林初抿了抿唇,道,“确有一事相求,此事还关系到整个姚城的存亡。”
安桐听了这话,神色微微一变,略加思量后,她道,“燕夫人请说,只要我能办到,自然不会怠慢。”
“我要军中的火油!”
此言一出,安桐错愣睁大了眼。
林初道,“姚城能守住,全靠姚城山上的水库维护着护城河,而今蛮子派人堵住了水库的泄洪口,暴雨若是再这么下下去,水库堤坝决堤,那被淹没的,可就是姚城了。我夫君手底下的人,我全都派到山上去了。”
她顿了顿,才道,“蛮子是在孤注一掷,若是我们不主动进攻,让他们分散注意力,水库……我怕守不住。”
安桐沉吟半响,道,“我是个闺阁女子,不懂战场上的事,我且只问一句,燕夫人拿到军中那批火油,能有多大的把握击退蛮子?”
“四成。”
说完这句,林初自己都沉默了下来。
“小姐!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带着人气势汹汹过来了!”之前接林初过来的丫鬟突然掀开帘子过来,一脸焦虑看着林初。
凭着安夫人对林初的厌恶,要是知道自家小姐请林初进府,怕是安夫人又得发好大的脾气。
安桐听到这里,嘴角却是扬起一抹像是自嘲的冷笑,“过来了便过来了,这次她又是听人说了什么?”
丫鬟不知这话怎么接,正踌躇之时,安桐突然道,“青浦,把我的帷帽拿来。”
丫鬟不明所以,“小姐,这时候了,您就别跟夫人斗气了,否则夫人……”
“把我的帷帽拿来。”安桐蓦然拔高了声调,她眼眶发红,面上难得的强硬。
丫鬟只得去取她的帷帽。
安桐这才勉强冲林初笑笑,“叫燕夫人笑话了。”
安桐给林初的印象一直挺不错的,她是个看着温婉柔弱,实则从骨子里强硬的姑娘。
“安姑娘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林初斟酌再三,还是开口询问了。
安桐只自嘲笑笑,“家事。”
只一句话,显然她不愿多说,林初也不好再多问。
丫鬟很快取来了安桐的帷帽,安桐自己戴上,对林初道,“燕夫人,我们走吧。”
林初有点懵,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安桐的丫鬟就先哭上了,“小姐,您还在禁足呢,夫人若是知道了,怕是还得罚你……”
安桐苍白的脸色中透着一股灰败,“她罚便让她罚吧,这几十年的闺秀,我也做腻了。”
安桐带着她的贴身丫鬟一起上了林初的马车。
林初知道安桐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的大丫鬟,不然她的丫鬟若是落到安夫人手里,以安夫人的偏执,怕是得乱棍打死。
丫鬟一路上都在哭,林初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也大概听出了事情的始末。
安桐亲自登门给她赔罪,安夫人觉得这个女儿也跟自己对着干,说了许多戳心窝子的话,母女两有了隔阂。
安桐本想等安夫人冷静再去好好劝解,不想一次意外跟李建业有了肌肤之亲,本来只是她落水李建业在旁边拉了一把,被下人们添油加醋一传,就成了她跟李建业在湖边卿卿我我失足落水。
安夫人舍不得罚自己的侄儿,就把所有的怨气和怒气都撒在了安桐身上。
最让安桐伤心的一句话约莫还是安夫人那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专门跟我对着干的女儿?我当初生的若是个儿子,五郎也不会说厌弃我就厌弃我!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儿?王艳秋那个贱人的女儿那么会争宠,你为什么就不得你爹的宠?我辛辛苦苦教导你十多年,有什么用?”
丫鬟哭了一路,安桐估计也烦了,她突然冷硬开口,“青浦,你若是再哭哭啼啼,便自己回去吧。”
丫鬟吓得立马擦干了眼泪。
林初有些愧疚又有些尴尬,“安小姐,我不知你家中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