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菱韶看了一眼我没吃光的点心,柔声道:&ldo;你一向喜欢甜的,怎么今日倒变了,难道是不合口味?&rdo;
我没说话,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半晌才道:&ldo;夜深露重,你不该……穿成这样就出来,而且,男女有别,你贵为太后娘娘,半夜来我这个男人房里实在不成体统。&rdo;
尧菱韶笑了笑,似是很习惯我的唠叨,倒也没说什么,她侧耳听了听突然轻声道:&ldo;响雷了呢。&rdo;
我看向窗外,果然下雨了,正要去掩窗,就感觉腰上一紧,尧菱韶的手臂从背后缠上来,脸埋在我肩上,虽然温暖,我仍是有一种被蛇黏上的感觉,恶心的想吐。
&ldo;放开。&rdo;我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尧菱韶没动,过了半天,才叹息一声:&ldo;四哥,那晚的事,你还在恨我么?&rdo;
我抓着尧菱韶的手臂,几乎是把她从身上扯下来的,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将藕玉般的腕捏出了於痕,我看着她,面无表情:&ldo;尧菱韶,你偏要说出来,让我们两都难堪么。&rdo;
我退开几步,闭了闭眼:&ldo;我为什么要恨你,我只想忘了那晚的事,又为何要恨你。&rdo;
我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尧菱韶时候的情景,也许就是因为后来那件事给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这么一个人。
记得她跟着我师父来到蜀中,凤凰花那时开的正艳,她穿着白色的夹袄,小小的身姿站在花团锦簇中,黯淡了满园的花朵。
记得她骄傲的小脸,因为别的师兄妹的疏远才和我走的极近。
记得她跟在我的身后,一遍遍的唤着我&ldo;四哥。&rdo;我带着她去吃芙蓉楼的甜点,把凤凰花串成了链儿带在她的手腕上,脖子里。
记得她走的那一晚,坐在我的身上,黑发如沐蜿蜒在她整个后背,苍白的脸却丝毫没有羞怯的表情,身下是她的血,我却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所谓的巫山云雨,春宵一刻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完美。
我除了难耐的燥热,浑身手脚无力和道不清的屈辱荒唐,除此之外,便是惊蛰的雷声,由远及近,一下又一下,沉重的落在我的心上。
我甚至迷迷糊糊的想到,醒来时该怎样面对尧菱韶,想着要娶她,要对她负责。
可惜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尧菱韶在一个月后进了宫,我骑着马一直追到京城,迎接我的只有厚重的宫门和百姓嘴里天香国色的菱韶娘娘。
而我在京城的酒楼醉了三天三夜,之后,再也不提小六和菱韶两字。
我和尧菱韶之间,要说感情,不是没有,但要说爱,那就实在是可笑了。
尧菱韶隔着一段距离的看着我,突然笑了笑:&ldo;你还是怨我的四哥。&rdo;
我摇了摇头,懒得说话,尧菱韶总有能将我一肚子的唠叨压的精光的本事,她还很高兴,连眼里都有了神采:&ldo;你怨我也好,怨我也比忘了我强。&rdo;
我其实一直想忘的来着,就是某人不要脸的提起。
尧菱韶背对着我走到门边,突然回头看着我道:&ldo;四哥最近就留在宫里吧,我有事差你做。&rdo;
我本来还在想她要我做什么,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知道了。
当今圣上需要一个伴读,我也不知道幸或不幸的被拉了过去。
大早上我功都没时间练便被伺候起来换了衣服请到翰林院,说书的老师也还没来,更没看到皇帝,我有些无聊的四处溜达,想来还没见过真龙天子的摸样,也不知道当今圣上到底是大人还是孩子。
要是孩子,尧菱韶摄政那还正常,可换了是大人,我这个六妹就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