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府东院的一处寝房内。
一束斜阳透过窗棂洒在斑驳的地面上。
怀王云骁站在云峥的床前,目光一动不动的看向正替儿子诊脉的太医,眉头微微皱起,显出几分焦虑来。
云峥自从那日在相府门前自伤,昏迷被抬回来后,直到第二日才醒过来。
毕竟那一刀虽然不致命,却刺入得极深。
显然他动手之时,是一点也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的,所以后来的这几日,他便一直在府中卧床静养。
见太医把完脉,怀王迫不及待地跨前一步。
“太医,我儿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太医恭敬的朝怀王一礼。
“王爷放心,世子这次虽然伤的不轻,又失血过多,但好在世子身子根基十分不错,如今这伤势已经稳住了!”
“只是世子这伤口太深,又贴近要害,为稳妥起见,最好还是在府中继续静养一个月,不要下床走动为好!”
“下官重新拟个方子,王爷让人定时替世子换药,再用些补气血的药温养着便是了。”
怀王年逾四十,浑身散发着一股儒雅、沉稳的端方君子之气。
此刻听到太医说儿子的伤势已经无碍,他紧绷的身子似乎放松了一些。
“那便好,今日有劳太医跑一趟了。”
太医自然不敢居功。
“王爷言重了,太后娘娘吩咐了,世子带兵清剿反贼,乃我天齐的有功之臣,一切都是应当的。”
怀王面露感激之色。
“太后娘娘有心了,还请太医代本王向太后娘娘转达谢意。”
“待我儿康复,本王一定亲自带他入宫,拜谢太后。”
太医看着面前面容和善,没有一丝架子的怀王,颇为恭敬的点了点头。
虽然他从来都知道怀王府门风清正,但从前怀王赋闲在家,当个闲散王爷便也罢了。
如今他已在朝廷百官的一力推举下,成了新任中书令,执掌六部,云世子又彻底接手了羽林卫,他还能如从前一般谦和,实在不易。
“王爷放心,下官这就回宫复命,一定将王爷的话带到。”
太医说着又向怀王行了个礼,让药童背上药箱,转身出了门。
只是目送太医离去后。
怀王的谦和之色却慢慢自脸上褪去。
他缓步走到云峥的床边,看着因为失血过多,面色依旧惨白的儿子,眼中再无半分方才的担忧之色。
只带着些许淡漠的看着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样的事,为父希望是最后一次。”
云峥坐起身来,似乎对于父亲这副模样早已习以为常。
“父亲误会了,相府的事……我也只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而已。”
“父亲说过,人心,才是上位者最重要的东西,儿子时刻铭记在心。”
“宋晚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世子妃,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手射杀了他,即便如今世人都知我是迫不得已,可将来若被有心之人拿出来,始终对怀王府名声不利!”
“用这点伤换一个安心,儿子觉得值得!”
怀王却似乎根本不相信儿子说的话,只继续垂眸看向他。
眼中有一丝凌厉。
“你究竟是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你自己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