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喜欢贺雪,她一定愿意弟弟娶贺雪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因为她知道能跟贺雪一起生活一定很幸福。而贺雪一定可以和母亲相处得很好,她一直忧心的不知底细的儿媳妇欺负单纯的婆婆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他们家一定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
如果拆散贺雪和弟弟,她之前的努力又有何意义?她活着的信念就是家人,如果失去了家人,她活着还有什么动力?
可是如果失去了贺雪,她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为了家人的幸福,她应该撮合他们,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
明明之前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不是吗?她喜欢贺雪,但是她不能表白,贺雪不喜欢女人不说,就算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以她目前的能力,她没办法保护贺雪,也没办法给贺雪幸福,她们在一起一定会遇到很多难以想象的困难。
她可以吃苦,但是她舍不得贺雪跟着受罪,所以她选择默默守护,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一辈子不结婚了,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守护家人,守护贺雪,直到她们各自幸福,再也不需要自己。
可是为什么,当她只是看到他们之间一点点幸福的小嫩芽的时候,她是这么惶恐,这么难过,这么的不甘心?
“啊啊啊,沈重良!你在哪里?快来啊,你姐魔怔了!”
刹车刺耳的声音打断了贺雪的尖叫,贺雪惯性的身体猝不及防地被安全带勒回了座椅,手机却从手中滑落,掉到了脚边。
沈毓舟一拳狠狠地砸向方向盘。
“闭嘴,这么喜欢沈重良,你下去找他啊!”
贺雪愣了愣,看着外面空旷的田野,说:“你赶我下车?”
沈毓舟开了一个多小时快车,早就开到郊区了,窗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绿油油的田野,天上是绚烂多彩的大片的火烧云,如果是以前,贺雪这个文青看了一定会沉醉其中,可现在车中的两人都顾不得欣赏美景。
掉在车里的手机里传来了沈重良声嘶力竭的吼声:“大姐,你让我来救你,你也得告诉我地址啊,你们在哪啊?喂!喂!喂!不会真出事了吧!”
沈毓舟转头对着贺雪冷笑一声,说:“你不是打电话让沈重良来救你吗?”
贺雪从来没被沈毓舟这么冷言冷语过,落差太大,她顿时玻璃心了:“你什么意思?你不突然发疯我会打电话吗?”
“没什么意思,你们想英雄救美,我还不愿意做那条大恶龙,我不阻碍你们,你去找沈重良啊。”说着车子里就嘟的一声,显示车门已经解锁。
“你想太多了吧,我跟沈重良不过才认识几天,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贺雪刚刚经过一番吓,被吓得魂儿都没了,这会儿也憋了一肚子的火。
“哼,我跟你认识这么久,带你去工作你不愿意,你跟他认识了几天,你就能屁颠颠跟他跑出去玩,是不是只要人带你出去玩你就都来者不拒啊!”
这话就相当难听了,贺雪顿时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二话不说推开车门说:“好,我走!”
贺雪走在田间小路上,晚风吹起了贺雪新买的白色连衣裙,夕阳的余光铺了满身,想到昨天自己穿上这身衣服从试衣间出来时沈毓舟嘴角的笑意,贺雪的眼泪就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明明只是过去了一天,怎么什么都变了呢,明明她们昨天还是那么亲密,可以用一个吸管喝茶,贺雪越想越难过,她那么爱她,她那么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哄她开心,就在她欣喜于自己又更近了一步的时候,沈毓舟却给了她一头棒喝。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其实她并不喜欢自己?
想到这,贺雪感觉心都揪了起来,无法言喻的心痛让她再也走不动,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到她直不起身,哭到她干脆蹲下来哭到天荒地老。
而沈毓舟坐在车上,点了一根烟,贺雪的掉在地上的手机还没有挂断,沈重良还在絮絮叨叨:“再不回话我报警了啊,我真报警了啊。”
沈毓舟烦躁地捡起手机说:“没你事,你给我滚回家反省。”
说完她就掐断电话,然而刚刚一闪而逝的来电显示却让她的心头一悸,沈毓舟连忙调出通话记录,却见前面几条通话记录的词条都是:“小姑子。”
烟已经燃尽,灼痛了手指。
下一秒,抽烟的人已不在车上。
贺雪正哭得不能自已,却感到有个人从背后抱住自己。
“小雪,对不起。”
贺雪挣了挣,不愿意后面的人抱住自己:“你不是让我滚吗?”
“对不起,我,我不应该把气撒在你身上。”沈毓舟锲而不舍地凑上去。
贺雪从地上站起身,也不管被泥弄脏的裙子,甩开沈毓舟就往前走。
然而没走两步,她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了一个满是烟味的怀抱,下巴被抬起,唇被一片柔软堵上,淡淡的烟味一下子侵袭了口腔。
贺雪的心都不会跳了,脑子也不会转了,一片空白——
公路上车来车往,没有谁注意到田野上两个人相拥的人与晚霞一起融成一道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