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旁边还有一孩童,孩童坐在一块石头上,前边放了张简易木头搭出来的桌子,他似模似样的抽出一张纸给阿茂:“这商铺,二十银。”
袁先生看了好一会不免好奇道:“这是什么游戏。”
卫舟一看便明了:“攻城和大富翁的结合版吧。”
别看卫舟和阿茂关系那样好,两人曾经也是有菜鸡互啄的时候的,阿茂那时候写字比卫舟好,卫舟便教阿茂背乘法表,后来阿茂学棋又比卫舟好,且这孩子有些天然黑,话语间时常将卫舟那颗成年男人的心刺中。
偏偏他在围棋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不免苏出一堆棋来,什么象棋、五子棋、斗兽棋、跳棋来,其中还有大富翁(随便自制的)。
这当然不可能都是报复,他也是看阿茂不能时常出去玩,偶尔便陪他这么耍一把。
没想到阿茂竟还能把纸上的大富翁玩出这等花样来。
这里的攻城不是常见的男生玩的那种,画两个大方块,抢占地盘那样。这是卫舟老家里,女孩子常玩的攻城游戏,画两个大方格,里边很多小格子,一个人在前边带路,后边所有人跟着统一步伐统一动作,谁错了谁出局。
因为阿茂和郑茗年纪小,玩攻城老输,卫舟才想起这个游戏来。
现在加了许多规则,倒是变得很有趣么。卫舟不免一边看了一边夸阿茂聪明。
不想,袁先生在一旁冷哼:“他年纪小,本就该是好好约束的时候,你不但不好好管教他,反而帮忙做出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来。”
卫舟大喊冤枉:“那些卡片应当是他们自己想出来自己做出来的,那竹篾骰子应当是石头他爹做的,他们家是木匠。”自袁先生来后,他才是那个被关在家里念书的人,怎么会知道外边的孩童已经玩出这许多花样了。
他若是早知道了,早知道了必定把这游戏设定的更完整更有趣,这种游戏必得有个背景才好,人设角色之类的不加进去岂不可惜。
袁先生却不管他这番辩解,只道:“我看你还是作诗少了,闲的慌。”
卫舟低眉垂眼回书房接着跟诗词死磕了。
袁先生之后跟郑蕴聊起来却道:“这个游戏还有点意思,有经营有策略,很适合这些孩子明智,只是不该只有商贾之事,还应添加些科举官场才是。”反正此时风气自由,也没什么忌讳。
郑蕴笑了笑,道:“先生这话该同阿弟去说,这游戏里边的设定是阿弟亲自编写的,要改也只有他才改的动。”
袁先生冷哼:“你那个阿弟,你还说他样样都好,我看他学诗也不知道上心,到现在连首打油诗也作不出来。”他才不信他这弟子,连个孩童游戏都改不动呢,还不是帮他那阿弟说话。
“这也是各人天赋不同。”郑蕴慢悠悠道:“先生您当年不也说自己,一道鸡兔同笼的题,学了一个月也没学会,但阿弟教导阿茂,半天便能解题了。”
先生被气到了,表示不想说话。
郑蕴又道:“您这几日身子不适,阿弟百忙中还念叨要给您熬蜂蜜枇杷膏呢,说是最能润肺止咳的。”
袁先生脸色放缓,只道:“行了,你也别光惦记着你那弟弟,你自己呢,科考的事可都准备妥当,你这些日子写的诗呢,拿出来我瞧一瞧。”
郑蕴坦坦然将文章诗词拿出来,请老师指教。
江南文风盛行,彼时科举召开不到百年,仍是世家林立横行的时候,寒门子难以出头,寒门子不仅要讲究才学,还要学会附庸风雅那套。
他虽然从心里觉得不务实,但在诗词方面也是下了苦功夫的,尤其是当初刚刚拜入袁先生门下,那时候他们师徒关系还没现在这般亲近,袁先生门下还有其他看中的弟子,为了讨好先生,郑蕴在风雅方面,一直做的很好。
袁先生看了文章,再看诗词,神色之间都是满意。
过后袁先生又同弟子说了些官场之事,郑蕴本身学识达到科考标准,若不是三年前郑母突发意外,郑蕴便要再接再厉去去尚书省应试了,所以袁先生主要给郑蕴讲解的便是现今实事政治:“前朝战乱太多,导致男儿纷纷战死,本朝初期时,许多家里都盼生男,生下的女儿竟然纷纷溺死,也或许是上天惩戒,近几十年来,女子出生率越来越低,尤其是大族之家,几代不得女,女子金贵的很。”
“自三司建立以来,天下女子俱都被掌控在皇家手中,这些被选中的女子中,一部分被下旨婚配,一部分反家自娉,陛下借着三司变相斩断世族联姻,即便后来世家合力开办女子学府,把家中藏学拿出来,教导学识、掌家中馈,看似与皇族对抗了,实则已然陷入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