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要一同前去并不难。”“嗯?十八郎可有法子?”她一听便瞪大了眼,央着他快说。李瑁笑了笑:“只要你成了王妃,便可跟我一同前去,怎样?”玉茗一听,羞的哼了一声,故作生气不理他。李瑁凑到她面前,她又将头转到一边,可嘴角却带了笑,暴露了心思。他将她轻轻转了过来,对着自己,柔声说:“我说的并非戏言,只是如今的情形,却不知要让你等多久,因此也不敢说出让你等着这番话。”他伸出手轻轻托起她的脸,轻叹一口气:“虽是有些自私,我却仍想问你一句,可愿做我的妻,生生世世在一起?”她听他说的是妻,而不是王妃,心中一暖,便已明白他的心意,轻轻点了点头说:“十八郎不必多想,我自选了这条路,便要跟你一起走下去,不管多久,都会陪你等着,从此以后,你便不再孤单一人。”他轻轻吻了下去,柔软的唇贴在她的唇上,有种奇异的感觉。她又羞又喜,不知如何回应,只被他带着,整个人好像飘在空中,可心却是欢喜的。他这一吻吻了许久,待松开她的唇,那双满是柔情的眼睛看着她,四目相对,刹那间仿佛百花盛开一般,她甚至听到了花瓣绽放的声音。周围是他身上带着淡淡熏香的气息,两人靠的如此近,他的呼吸轻轻吹在她的脸上,便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陷在柔情蜜意里挣脱不开。一阵风吹来,吹落漫天花瓣。她枕在他的腿上,两人一起看着这如画美景,将那些凡尘俗世抛开,享受这难得的清净时光。李瑁伸手将她耳边的一丝碎发挽到耳后,想起诗经里那句:“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怀中之人已是眉目传情,仿佛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娇艳。而他有幸遇到她,也想要如那诗中一般,与她携手同行,共度一生。此时一阵风吹来,将她身上的香甜味道带入他鼻尖,那香气并非香料,浑然天成,就如她这个人一般,让人渐渐暖了心扉。他轻声说:“我时常后悔为何生的这般早,若是晚几年出生,便会早些遇到你。那时的我,定会不顾一切的把你抢到手,不让任何人多看一眼。”“可惜,一切都已发生。我终是没有在最好的时候遇见你,反倒被你看到最落魄不堪的模样。”他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失落的说:“如此对你,真是不甚公平。”玉茗转过身来,平躺着看向他,伸手轻轻触摸那柔和的眉眼,轻声说:“十八郎何必这般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罢了。”她突然一笑:“若是你晚生几年,说不定仍是那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子,长安城中的女子们皆争相要嫁你,而我这不起眼的女子,定是入不了你的眼的。”李瑁听了,笑着握住她的手说:“你这样说,倒好像我是那卫玠一般,莫不是也要将我看杀了去?”玉茗听了咯咯笑着,半天才说:“不敢不敢,我咋敢对寿王殿下不敬。只是,若非有这些波折,恐怕你我并不会相知。”她回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十八郎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如今总算过去了,我只愿能陪在你身边,同甘共苦,不再看你独自一人受罪。”“不,”他摇摇头说:“你为我已受了这些委屈,我怎能还让你陪我共苦?如今虽是闲散皇子,我只求能守护在你身边,给你一世安稳便好,若是有苦,便让我独自承担罢。”她微微一笑,往他怀中更靠近了些。两人这般说着情话,仿佛在一起的时间永远都不够用一般。又过了几日,玉茗被李瑁请到寿王府,却未在书房见到他,遍寻不着,正在奇怪,只见他从后院走了出来。她问他去了哪里,却见他神秘一笑,拉了她的手往后院走。只见院中不知何时搭了个棚子,虽不大,格局却甚是奇怪,李瑁领她走进棚中,只见这棚子虽是厚麻布遮挡而成,顶上却是透了光,所以里面倒也亮堂。只见棚中地上栽了几株绿植,待走近了,才看到上面零零星星绽放着几朵花,更奇的是,每一株的花苞颜色都不甚相同。玉茗好奇的凑过去,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这才惊喜的发现,原来几株都是玉茗花。她转头问李瑁:“寿王府中怎会有这玉茗花?”李瑁笑着说:“这花唯有会稽山才有,自古便被列为七品三命,珍贵的很,我前些日子派人前去,好容易凑齐了这几种颜色,便着人运回来,这才刚入土不久,只盼着来年能开的更多一些。”玉茗见到此花,便知李瑁移栽了来,乃是这花与自己重名,心中一甜,虽仍看着花,脸上却映上笑意。又听李瑁说:“你可知这玉茗花,还有一名便叫做曼佗罗?”她一惊,忙将摸着花的手缩了回来,问道:“那岂不是有毒?”她曾听闻曼陀罗乃是有名的毒花,乃是一味药材,全株皆有毒,种子更甚,食之令人麻痹,甚至能毙命。李瑁见她吓得脸色都变了,笑着摇摇头:“此曼佗罗并非那毒花曼陀罗,乃是来自天竺国的梵语,意为悦意,乃是佛教祥瑞之词。《法华经》中曾提到,天上飘起的漫天花雨,佛祖拈花微笑,便是此花。只是常有人搞混罢了。”玉茗听了,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想到自己的名字竟还有如此典故,心情大好,却又笑道:“为何十八郎会对此花如此了解,我与它重名,都未能知道这么多呢。”李瑁闻言一笑:“因为这花与你有关,鲜花送美人,自然要晓得来历,才能逗得美人嫣然一笑。”他这话说的不假,原本对花木一无所知,乃是上次玉茗说起她的名字来自于一种花,那时便暗暗记下,让人寻了来,还从书中查到这花的来历。他看着她,觉得她及人如其名,就好像这玉茗花一样,是自己生命中的吉祥之花,带走一切厄运。虽不及牡丹富丽堂皇,又不及梅花清冷孤傲为文人所喜,却将他从那泥潭中救赎出来,为他涤尽心上尘埃。他伸出手来,轻轻摘下一朵微微带了粉色重瓣的花朵递到她面前,玉茗接了花,轻轻一嗅只觉得入鼻芬芳,荡去胸中浊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想了想,踮起脚尖将那花插入李瑁胸前衣襟上,拍手笑道:“就让玉茗一直陪在十八郎身边吧。”他宠溺的看着面前这天真的女子,笑着点点头,轻声说:“一言为定,今生你都要留在我身边,不准离开。”后来玉茗才得知,他为了这几株花,派人寻遍了会稽山上所有花农,又派人专门搭建了这花堂遮暑避寒,对这几株花金贵得很,听到这些,她甜甜一笑,只觉得的他这般相待,自己便满足了,在没什么好遗憾。我是第三更的分隔线这一日玉茗回到府中,还没到后院,便听到幼童嬉戏的声音。她心有奇怪,府中除了哥哥那个五岁的儿子,哪来的其他孩童?莫非是嫂子来了女客?她心中好奇,往哥哥那边院走去,只见自己那小侄子跟一个小女童蹲在院中斗草,而嫂子坐在廊下一边跟一女子闲谈,一边看着院中这俩孩子。一见到她,元氏笑着招了招手,对身边那女子笑道:“这便是我那小姑。”那女子听了,起身来对玉茗微行一礼:“见过韦家娘子。”玉茗回了礼,这才听元氏说:“这位是崔明府家的娘子。”她见玉茗一愣,提醒道:“便是那崔家三郎。他三个月前娶亲,我和你哥哥还去赴了喜宴。”玉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便是崔纵的续弦夫人。若是三个月前娶亲的话,那这女童……怕是那位过世的夫人所生了。她心中感慨,觉得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