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扣得严严实实,窗纸上倒映着灯影,灯下人影拉的很长,肖沣百挑开帘子目睹这一切,他的身体和心都受到莫大的撞击一般,原本隔阂在心中的山,瞬间倒塌。
他先前竟然怀疑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多么可笑。
那右肩上的印记真真切切。
那人在洒满花瓣的木桶里,不曾回头。
他觉得不妥,想转头走了,却被裴玉欢叫住:“沣郎不是要回屋吗?怎么不坐下?”
说实在的,此刻裴玉欢紧张的要命,她这一赌,赌的就是肖沣百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也赌这秦子艾在肖沣百的心中不大重要。
夫妻十年,他们有过几次亲肌相融,却还是在秦子艾的软磨硬泡下完成的,那些委曲求全的画面,裴玉欢这个外人都替秦子艾心寒。
这无情就是无情,何必演绎真情呢?
肖沣百没有回头,径直的走了出去,在外屋喊道,“夫人既有事商量,我在外面等即可,现在进去不方便。”
桶内的人,纤纤玉指轻轻拨动水珠,滴落在自己的肌肤之上,这回她赌赢了,肖沣百的确乃正人君子。
而屋外的肖沣百早就心跳如麻,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他来这里的目的,全都抛之脑后,他本就不该怀疑自己的夫人。
原本肖沣百以为自己的夫人另有其人,他也在精神上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想法,他觉得可耻,他也不想就这么背叛娘子,可他又控制不住。
这几日回府,打从见了夫人几面之后,他就止不住的脑子里总是冒出她的脸,她的笑,她的冷漠,她的淡然,他活这么大的年纪,还很少满脑子都是一个人。
而且还是结发妻子?已经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女人。
今日在书房的内院里,他握着她的手替她拉弓引箭,听着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合拍,别提有多么紧张。
甚至是想这样一直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那时候这念头一出,就被怀中的人一肘子打回现实。
都老夫老妻了,他发现自己突然对她有了不一样的,似乎是爱的东西。
可前不久,在听到夫人小产甚至大病数日的时候,他还是不冷不热的想着秦子艾不过是在骗他,他没必要去当真。
的确,秦子艾扮演假滑胎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正因着生气,也不曾回京探望,他那时只想若是没了秦子艾他还不是能过的更好,带着俩孩子过日子,也不曾有过别的想法。
如今这是怎么了?
已经确认了秦子艾就是秦子艾,是她的结发妻子,他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胸口上一口气闷着,好像是失望,好像又是别的宽慰什么的,他感觉苦辣酸甜都有,是他无法形容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