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眠缓缓转头,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顾子珩,他眼神微怔,“子珩学长……”
晕倒之前的事渐渐翻涌上脑海,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何处。
顾子珩见他醒了,不由松了口气,浅笑着道,“叫我子珩就好,别那么生分。”
枫眠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没有说话。
顾子珩面色如常,脸上带着一抹浅笑,倒是枫眠面色有些不对劲。
估计驰辰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跟自己弃如敝履的枫眠表白,枫眠拒绝之后从顾子珩的公司离职,这么多年,顾子珩一直想方设法的跟枫眠联系,枫眠一直在躲着他。
顾子珩见他虚弱的面色,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过一边的杯子,用棉签沾了沾水,为他润着唇瓣,轻声道,“别这么怕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想照顾你而已。”
枫眠唇瓣抿了抿,缓缓看向他,眼神有些许复杂。
他唇瓣轻颤,犹豫着说道,“顾总,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顾子珩为他润完唇瓣,将手里的杯子放回一边的床头柜上,盯着他,幽幽说道,“是因为驰明舟吗?”
话音刚落,枫眠的面色一僵,急忙回应道,“不是。”
语速很快,带着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顾子珩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的说道,“可是以前学校校庆的那一次,我看到他把你按在走廊里吻你。”
你们在做什么
枫眠神色顿时僵硬在那里,眼神不自觉的泄露几分不安,说话都变得前言不搭后语,“你别……别误会,不要跟……”
话音未落就被顾子珩打断,“我不会说出去,我知道你现在驰家住着,身份尴尬,眠眠,我可以帮你。”
他静静地看着枫眠,期待着枫眠的回应。
枫眠的眼眶有些发酸,他唇瓣动了动,哑着嗓子缓缓开口,“你帮不了我。”
他的眼眶已经彻底红了,泪水不知不觉间在眼圈里滚落。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名被扣上私生子的帽子,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才是枫父的原配,后来枫父被有钱的女人看上,抛妻弃子成了上门女婿,注销婚姻过后无人知道曾今的过往,他一下子成了背着骂名的私生子。
母亲带着他不好改嫁,哭着将他送去孤儿院,从那一天起,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
他学习争气,好不容易拿下了高考状元,名校随便挑,终于有机会出人头地,结果枫父找上孤儿院,将他带走,将他本已经规划好的人生搅乱。
在枫家受尽冷眼,他一天天的熬着,毕业之后进了好企业,工作上一帆风顺,水涨船高,正是最好的时候,枫父再次将他的路堵死,逼着他辞职,让他回家像个下人一样照顾枫父的妻子和本应该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为了让他的身份更贴近私生子,于是改了年龄之后,那人摇身一变,成了他的哥哥。
一切的不公都仅仅只是因为妻子的一句,看不得自己比她生的孩子要好,枫父不敢得罪妻子,枫父的企业只亏不赚,没有妻子那边的支撑,枫父就是一条丧家之犬,为了换来所谓的脸面,所以随意地毁掉了他的人生。
他试图过逃跑,可失败了,被抓回来之后喂下莫名的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吃所谓的解药,否则下场生不如死,他曾把解药送去检测机构,想看出那是什么成分,可检测报告没拿到,得到的却是枫父先拿到消息之后对他的一顿毒打。
他被打的遍体鳞伤,进了抢救室,住院经近半年,身上还留下了难以复原的旧伤。
从那一刻他才明白,他的人生,非死不能解脱……
本应该前途光明,可如今却在驰家里像一条狗一样看着所有人的脸色,承受着每一个人时不时地怒火。
顾子珩见他落泪,顿时慌了,连忙抬手为他擦眼泪,慌乱的说道,“眠眠别哭,我是不是哪句话惹到你了?我以后不说了,你别哭。”
枫眠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看他,哑着嗓子轻声哀求道,“子珩,别把我和小叔的事告诉给驰辰,他会打死我的,求你……”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被顾子珩要求下楼处理手续的驰辰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向来洁癖严重的顾子珩用手为枫眠擦眼泪的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开口,“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