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到凌厉的眉眼与脑海中某个排斥的影像重叠。
是的,我和她是如此的像。
景向晨,不怪你,从头到尾都不怪你。
我只是想问你一句‐‐曾经,你见到她的时候,是否闪过和少女的我一样的心悸?
&ldo;后来找到了她,却还是没能找到你。&rdo;
是啊,曾经结婚时誓言要一辈子生死相依的两个人,离了婚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何况我这个过往曾经的强烈证明,不堪记忆里急于要抹去的一滩黑渍。
&ldo;她向你借了几次?&rdo;说出&ldo;借&rdo;这个字时,我的声音不自觉地颤了那么一下。
&ldo;……没几次,她可能觉得我那么频繁地问起你,应该是你的朋‐‐&rdo;
&ldo;景向晨。&rdo;
我竟不受控制地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已经足够难堪。
六年前,我已经用言语狠狠地伤了他,这次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事实上我已经伤他够多,欠他够多。
我转身走向他,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挤出笑,只是眼睛里又有晶莹的东西遮挡了我的视线,我伸手快速抹去,轻轻笑着对他说:
&ldo;公司这几天太忙,我有点累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rdo;
昏暗里,景向晨看着我,良久没有说话,眼底汹涌着复杂的情绪,更令我心痛得不能呼吸。他伸出手试着拥住我,我却身体发僵,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是僵冷的……
&ldo;回去吧,我只是累了,想睡会儿,不会做别的。&rdo;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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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空气清新沁人,一场雨,花瓣落了满地,盯着那败落的颓然枝条,竟有种秋天的萧索感一晃而过。
短暂的花期。
可不管花怎么开怎么落,四季如何更迭,人只要没胆量去死,生活总要继续。
&ldo;你男朋友是不是那个x公司的那谁谁?&rdo;
早上一进办公室,还有同事继续昨晚的气氛,凑过来八卦,一脸我暗度了什么陈仓的暧昧笑。
我入座,一边打开公司邮箱查看有什么通稿,一边眼都不抬,随口冷淡应了一声。
对于我的这种&ldo;一夜变脸&rdo;,男友路人强烈差别对待,同事只得摸摸鼻子悻悻离开。
我心里干笑两声,自己没有朋友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大专三年,没有亲近的同学,同宿舍的也顶多多看两眼。有天她们深夜卧谈,一人讲一个笑话,不知谁讲了一个与野地里拉屎有关的笑话,几个人再次笑成一片后,其中一个顺口怀念道:想起小时候夏天半夜要拉屎,妈妈就带我去后院,蹲在我身旁,一边拿蒲扇帮我扇蚊子,一边捏着鼻子说好臭。
对前面的笑话都毫无反应的我,听她讲到这儿,蓦地就笑了,笑到停不下来,笑得满眼是泪……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有一次半夜想拉屎,可是又害怕屋外到处黑漆漆的,更不敢去叫醒我妈,因为已经有过几次半夜吵醒她挨打骂的教训,然后,那个很小很小的我就那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门前来来回回……
或许,我真的就不配得到幸福吧。
昏黄的路灯下,拖着疲惫虚浮的步子,我迈向公寓单元门。不远处的花坛旁,有辆熟悉的银白色车子。不止今天有,连续几天它都在,我却没有勇气走向它。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转身进了公寓。
就像高考结束那一幕的转身。
不是我的爱脆弱,不是我的心脆弱,是我的灵魂太脆弱。有些破败不堪的人生,根本承受不起美好的爱。
当初的那个转身,痛苦了我很多年。但我后悔了吗?如果早知道一转身就是六年,我还会不会有同样的决绝?
‐‐怕景向晨知道真相那一刻看向我的眼神,怕他就此了悟到全部的我。怕从他三年来灌满宠爱的眼神里读到嫌恶或看轻,哪怕是一丁点,都会要了我的命。而那,似乎比分开本身更可怕,更令我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