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转身,朝着蓝忘机和魏无羡行礼,语气平静地说着:“二位,好久不见。”
蓝忘机和魏无羡面面相觑,却也是回礼道:“确实很久不见,晓星尘道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晓星尘又瞥了一眼眉头紧蹙的、一脸苦大深仇的薛洋,叹了口气说:“说来话长,有件事我想拜托二位。”说完,他走到了薛洋身边,假装没看见薛洋警惕的眼神,接着说,“能否将他交给我?”
魏无羡一愣,随后皱着眉,正色道:“你可知道……这是薛洋?”
晓星尘点点头,“我知道。”
“那为什么……”
晓星尘抬头对上了魏无羡的眼睛,示意他暂时不要多问,他自有打算。魏无羡不明所以,但识趣地没再追究,让蓝忘机收了剑,对晓星尘说:“那我们先走了。”
待魏无羡二人走远,晓星尘这才走到薛洋面前,想要扶薛洋一把,却被薛洋一手拍开。
晓星尘道:“你伤得很重。”
“放心,我死不了。道长的好意我这等恶人可受不起。”薛洋的语调冷如寒霜,抬头毫不掩饰地回应着晓星尘有些担忧的目光,接着他咳了几声,似乎被喉内的血给呛到了,继而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得不弯下腰啐了口血,随意地拿袖子一擦,便恶狠狠瞪了晓星尘一眼,随后一言不发地拖着沉重的、满是伤痕的身子,一瘸一拐地慢慢离去。
“薛洋你……”
薛洋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晓星尘,不是你说的‘江湖不见’吗?如今我遂了你的愿,你反倒自己找上门来,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吧?咱们各行一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我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和你无关!”
晓星尘一时语塞,他不像薛洋能言善辩,再加上之前那场误会是他理亏,被薛洋这么一堵,反而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站在原地干巴巴地看着薛洋走远,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分道扬镳之际的场景。
他想,薛洋此时此刻估计还不会领他的情。
人往往在愤恨的时候记忆力都很好,晓星尘觉得,薛洋大概还在为那个误会耿耿于怀。
然而,还未等晓星尘想好应该怎么面对,薛洋忽然又吐了一口血,连忙扶着身边的树干,身影摇摇欲坠。他的伤比晓星尘想的还要重,被蓝忘机和魏无羡一路追杀早就耗费了他不少体力,期间又中了大大小小的数之不尽的伤,失血过多,他现在还能站着全靠当年在伤痛中摸爬打滚磨练出来的意志力,他面对那两个人也必须清醒着。可一旦危机解除他放松了下来,意识便不受控制地逐渐消散开去。
晓星尘见状一惊,立刻跑到了薛洋的身边,将他扶稳了,薛洋瞥了他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推开他。
实际上他也没这个力气推开了。
晓星尘粗略地看了一眼薛洋身上的伤,连忙把意识不清的薛洋背了起来,污血晕在了晓星尘洁白的道袍上,逐渐化开,使得他这一身干净的衣服变得面目全非。
薛洋靠在他身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道长……多管闲事是会吃亏的。”
“伤口再不处理你会死。”晓星尘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回答他,随后背着他朝义庄的方向走去。
薛洋没有吱声,似乎是晕过去了。
晓星尘侧过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背着他一路走回义庄,生怕扯动了他的伤口。
——与他们的多年前的重逢何其相似。
白衣道长背着身负重伤的少年,行走在无人的林间小路上,俩人的身上都沾染了浓烈的血腥味,黑与白相应,鲜血从一个人蔓延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宛若连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