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方便,进来吧。”李婶连忙让他们进了屋,莫桓与晓星尘对视一眼,朝他点点头,然后领着晓星尘进了屋。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兴许是想起自己丈夫的死状,晓星尘坐下便发觉李婶的脸色有些难看,于是柔声安抚道:“不用怕,若是不想说,在下也定不会强迫。”
“哪里的话,道长若是能找到他惨死的原因,我定将一切如实相告。”李婶摆摆手,说,“那么,道长想知道什么?”
“大概的情况我也听人说过了,我想知道,您的丈夫在出现异常之前,是否有过什么不妥的举动,亦或是去过什么地方?”
大抵是因为同样的问题她已回答过许多遍,李婶有条不紊地回答晓星尘:“他陷入昏迷的前一天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那一天他说要去县里边给家里买点东西,道长你知道我们这儿地方不大,有些东西还是要到县里买的,他白天出的门,县城离我们这来回得半天路,那天又下了好几次雨,我还担心他回不来,结果他回是回来了……但怎晓得……唉。”
李婶掩面而泣,莫桓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她,给晓星尘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再问下去了。晓星尘会意,轻声道了一句“节哀”,末了他站起身来,朝二人告别:“实在打扰了。”说完他便默默地退了出去,莫桓后脚跟了上来,喊住了准备离去的晓星尘:“道长,有需要去我家找我便是,我先陪会李婶。”
“好。”晓星尘点点头,待莫桓折回身去,他才绕回了大街上,琢磨着询问其他人大概也是得出差不多的结果,他索性打道回府,朝自己落脚的房子走去。
回到家中发现不见薛洋,晓星尘才想起昨日薛洋是说要帮张伯修车的,晓星尘不太放心,薛洋这人喜怒无常,若是张伯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得罪了他,怕是会出事,于是连菜篮子都忘了放下,就又往张伯家的方向走去。
他匆匆赶过去的时候,薛洋正捧着一叠冬瓜糖在门口吃得正欢,见到晓星尘后挑了下眉,三两下将糖吞进肚子里,懒懒地喊了他一声,他的目光随即落到晓星尘手里的菜篮子上,瞥见篮子里面一片绿油油的色调,薛洋不满地蹙眉,道:“道长我记得今儿不是二月二吧?怎么你买回来的全是素菜,半点肉都没见着?”
ps:二月二又称青龙节,这一天是要一改春节时吃大鱼大肉习惯,改吃斋的。
第二十一章
晓星尘被薛洋的话噎住了,一时间做不出反应来,他回家之后见不着薛洋,又生怕这位小流氓一个心情不快搞出什么事,于是便赶紧往张伯这边去,结果人家薛洋优哉游哉地坐在屋外吃着糖晒太阳,倒是他,步履匆忙连菜篮子都忘了先放下。
晓星尘看着薛洋一脸不快地盯着他,顿时有点懊恼自己方才没仔细想清便冲过来这边的举动,晓星尘尴尬地回应薛洋的目光,道:“……忘了买。”
薛洋撇了撇嘴,站了起来,晓星尘转移话题问他:“你说要修车,已经修好了吗?”
“修好啦,薛公子今天过来的时候就开始修了。晓道长既然都来了,临近晌午,不如在我这里吃顿饭?”晓星尘话刚落音,在屋内听见二人对话的张伯走出来,对他微笑着说。
“道长,我说过我言出必行的。”薛洋两手一摊,表示自己非常无辜,“你居然连这点小事都信不过我吗?”他望着晓星尘,带着笑意,眼里是不易察觉的试探,又掺了些许挖苦的成分。
晓星尘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点了点头道:“我信便是。”
见晓星尘这等反应,薛洋嗤笑一声,不再继续此话题,人往墙上一靠,随口问道:“道长你去那边发现什么了?”
晓星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而薛洋眼中含笑,似有话要说,却偏不主动开口,仿佛偏要吊他的胃口一样,晓星尘老实回答:“和张伯所说的八九不离十,但不过是多了些更为详细的讯息,其他的,我还需要再探一探才知晓。”
“晓星尘,有时候我觉得你的脑子着实迟钝。”薛洋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了明显的戏谑,他接着说,“为何当初在白府你能想到以‘问灵’的方式获取线索,而今却忘了这回事?”
“……”晓星尘一时语塞,若非薛洋提醒,他恐怕还真一时半会想不起这回事。
“可这一时半会我也没法寻一把木琴来。”晓星尘无奈地笑了。一旁的张伯没能听明白俩人的对话,表情满是困惑,可他也没忘了将二人邀进屋。
进屋之后晓星尘与薛洋相对而坐,薛洋道:“道长,可别说我打击你,我猜即便你寻来琴,一曲‘问灵’后,也是什么都问不着的。”
“为何?”晓星尘不解。
薛洋笑而不答,挑了挑眉,一副了然于心却又不欲将自身所想告知他人的模样,他从怀里拿出糖果,悠然自得地吃了起来。
晓星尘看了他一会,心知薛洋定是对这一次的怪事有自己的想法,说不定他甚至知道事件的来龙去脉,可是薛洋偏吊着他胃口,晓星尘即便想问也是无可奈何的。
坐在两人旁边的张伯见状,捋了捋白须,他面前的这两个人关系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是朋友,而且晓星尘似乎并不怎么信任薛洋,张伯看了看晓星尘,对方正一脸愁容,眉头微皱,心里有疑惑又不开口询问,张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头对薛洋好言好语道:“薛公子若是知晓答案,为何不告诉晓道长,让他为此少做一些奔波呢?”
薛洋一脸奇怪地反问:“喜欢管闲事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帮他?”
“这……”张伯也无奈了,看了看薛洋,又看了看晓星尘,正思索着怎么回答的时候,薛洋又开口,“张伯你有所不知,你面前的晓道长和我……渊源深得很,并且,我俩不是‘一路人’。”薛洋咬重了“一路人”三个字的音,既是明白地告诉晓星尘,他薛洋和他道不同,也是明朝暗讽地挑明,即便他肯出手,晓星尘也未必肯相信他。
“道不同不相为谋。”薛洋撑着半边脸,把余下最后一颗糖扔进嘴里,轻飘飘地说着,“我确实可以帮上不少忙,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我可没那个心思除暴安良,挽救苍生。”他想了下,把“晓星尘若是想除害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这话咽了回去。
晓星尘眉头皱得更深了下,最后摇了摇头,正准备放弃让薛洋出手的时候,张伯不紧不慢地开口:“那薛公子可否卖老朽一个人情?”
“哦?”薛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薛公子协助晓道长查清这怪事,我这边没什么好物可以给公子作为答谢,见公子喜欢我做的冬瓜糖,不妨这样,公子以后想吃的时候尽管来找我要,想吃多少我做多少。”
“这可不是笔好买卖,横竖都是我亏。”薛洋换了个姿势,趴在桌上懒洋洋地说,“不过最近我心情不错,看在糖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好了。但别想着我那么爽快为此东奔西走,我有我自己的办法。”薛洋抬眼看向晓星尘,接着道,“道长我劝你也不要干涉我的作为,至于我说的东西可不可信,那你得自己掂量了。”
晓星尘和张伯对视了一眼,张伯给了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多作纠结,晓星尘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随即又问:“那你说我即便‘问灵’也无果,是为何?”
“咱能不能先吃个饭再谈这个事?”
晓星尘:“……”
“薛公子饿了,那我去给二位做饭如何?”张伯站了起来,提起晓星尘带来的菜篮子转身步入厨房,晓星尘道了一句“我来帮忙”也跟了进去。
绕进厨房,晓星尘挽起袖子帮张伯洗菜,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问道:“老人家您为何能让薛洋答应帮忙查这桩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