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步步紧逼,薛洋屡屡后退,俩人在这走尸遍地的庭院中时隔多年再次交上了手,两个白衣身影在这寨子中起起落落,剑光凌厉,兵刃交错的声音回荡在他们的耳畔,也回荡在这个寂静的寨子中。
薛洋边挡边问:“道长可是要杀了我?”
晓星尘没有回答他,薛洋笑了一声,笑得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却也没再说一个字。
终于,在俩人交手了许久之后,薛洋手中的银剑被霜华斩断,转眼之间,霜华没入了他的胸口。
从前,薛洋便不是晓星尘的对手,如今他双目已失,又没有降灾在手,更没有办法抵挡一心想要杀他的晓星尘太久。
晓星尘将霜华拔出,看着他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忽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溅到了晓星尘身上。
薛洋抬起头“看”着他面前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晓星尘,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太过了,牵动了他胸口的伤,低头连连咳嗽起来。
晓星尘蹙眉,不知道他为何还能笑得出来。他已给他造成了致命的一击,他活不了多久了。
“道长啊,”身受重伤,导致薛洋的声音已有些虚弱,“这白黎的眼睛……用得可还习惯?”
晓星尘握着霜华的手一紧,薄唇微抿。他能治好眼睛,是因为薛洋将眼睛挖给了自己,若不算前世,今生薛洋于他而言,是有恩的。他这般,算不算得上是恩将仇报?
“晓星尘,从前我害你自刎,如今你也杀我一回。”薛洋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去,“我原本已死过一次,却还要再死一次,哈哈哈哈哈哈哈!!!”
“晓星尘!!”他忽然抬头对着晓星尘吼了出来,歇斯底里,似悲痛,似自怜,可他又忽然露出了一个像是奸计得逞的笑容,对他面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会后悔的。”
捂着伤口的手随着他的话落音,重重地垂到了地上,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晓星尘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薛洋,露出了一丝悲悯的神色。
你会后悔的。薛洋最后对他说的话,令他不得不思考这句话的意欲何为,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人还会重新站起来往他身上刺上一剑,他半蹲下去,伸手探着薛洋的脉搏,却只探到了一片死寂。
薛洋死了。
晓星尘微微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薛洋临终前的话语,他绕过了薛洋的尸体,径直朝寨子里头走去,他刚踏入中间的厅堂,才走了几个里间,在推开某个房间的门时,他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面带恐惧的女子和她怀里抱着的熟睡的孩童。
晓星尘松了口气,柔声道:“没事了,夫人不必惊慌。”
女子瞥见他剑上的血迹,惊慌不减,想要后退,可后背已是硬墙,无路可退。
“夫人,外面的走尸已经被在下清理干净了,很安全。”见状,晓星尘又安慰道。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抱着孩子,绕过晓星尘冲出寨子,看见满地的走尸,也看见了,跪在一堆走尸中,伤痕累累,血染白袍的,早已没了生息的薛洋。
晓星尘也跟了出去。
她慢慢地走到了薛洋的面前,伸手去探他颈间的脉搏,没有探到跳动后,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怀中的孩童感受了母亲的异样,睁开惺忪的眼睛,问:“娘亲,怎么了?”
女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低声安抚了几句怀中的孩子,站起身,神情冷漠,她看着不远处的晓星尘,质问道:“他是你杀的吗?”
晓星尘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此人作恶多端,屠完村落又清山寨……”
“谁告诉你村子是他屠的了?”女子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冲晓星尘吼道,“你可知道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什么?”晓星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她见到他的表情,便知道她眼前的这个人压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冷笑着说:“不分青红皂白便随意杀人?这就是你们修道之人的原则吗?”
“你可知道,这位被你杀害的道长,在我们村子住着的时候,帮村里人做了不少好事,还经常哄村里的小孩子玩,给他们买糖吃,他在的时候一直保护着村里人。
“你可知道,他有事外出的那一天正好山匪前来屠村,杀了男人和老人们,孩子都没有放过多少个,女人全被他们掳走,还放火烧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