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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的是，这一点他和他的幕僚团们事先并没有发现。无论推演了多少回，这些大型战争的菜鸟们，都没有来得及发现这么一个问题。自颜肃之而下，这些个男人们，都也以自己熟读兵法，且还有人打过一些胜仗，虽然慎重，却都有些指点江山的味道。等打下了两座县城，按照原定的计划，在荆州&ldo;打下楔子&rdo;作来年进军的跳板、年前搬师回去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不对来了！所以说，实践出真知。一群大老爷们儿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蠢。千算万算，成竹在胸，挺腰凹肚，胸口被砸了个大铁锤！全部都灰溜溜了。说来推演的时候，自上到下，个个指点江山，以为江山在握。现在全都哑火了。卢慎咳嗽一声，打个圆场：&ldo;如此，这年就不好回昂州过了。只怕要拖到来看春天，昂州那里，一冬一春的事儿，都要托赖小娘子了。&rdo;这项工作是不能让丁号来做的，有士气的时候丁号一开口，士气也要没了。何况现在遇到个尴尬局面？颜肃之皱起眉头来。他不是不信任女儿，颜肃之从忠诚度到能力，他都是认可的。只是，作为一个挺有责任心的中二病，还是十分担心自己的家人的。再者，按照他的计划，年前回去，士卒休整，他还要巡一巡州境的。这一仗下来，士卒的死伤并不少，他得安定民心。现在要打仗了，粮草就尤为重要。春耕工作，为显重视，他作为刺史，也应该亲自主持的。还有过年的各种仪式，抽调精壮来补充兵源，等等等等。现在好了，全压到留守的人那里了。颜神佑要是个男孩子，颜肃之还不至于这么担心。昂州风俗虽然不错，有利于颜神佑留守。然而据颜神佑的计划，还要招徕许多外郡的读书人。士人比百姓要难讨好得多，并且，是受一种&ldo;正统&rdo;思想的影响的。颜肃之长子虽小，可幼弟已过而立之年！且颜渊之也不是那等无能之辈，虽然比起颜神佑来，少些决断，但是庶务上面还是不错的。这又是一样愁。又有昂州人越来越多，各种人际关系一类。颜肃之不能不担心。可是就此回去？打下来的地盘儿，十有八、九要被夺回去，那他们来这一趟是干嘛来的？颜肃之很有阿q精神地道：&ldo;总好过没有想到便搬师回去，真个叫他们夺了城去。来来来，先来看看，咱们打到哪儿好。要是年后还回不去，本地的春耕，也要咱们操心呢。&rdo;关于颜神佑的事儿，他没有再提。众人也会意，都去看地图来研究。颜肃之已经打定了主意，呆会儿写信回昂州，求老娘帮忙镇一镇宅，外面的事情，让姜戎给颜神佑压一压阵。还要令方章全力配合颜神佑。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颜神佑接到信的时候，也是一呆。她以前不是没留守过，时间也都不短。可是这种打乱计划又事关重大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的。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留守，看家就行了。现在还得供应着大军的粮草，接待着投奔的士庶。确如颜肃之担心的那样，以前人心齐，移泰山而不觉难。现在人多了，各有各的小团体和小算盘，队伍就比较难带了。再难，也得硬着头皮干下去！颜神佑接到信，先去跟楚氏商议。不是信不过姜戎，而是觉得，姜戎毕竟是男子。遇到这样的难事儿，估计会劝她分权。昂州的权，不能分，一分，就散了。颜神佑要是个男的，一切都没问题。一个女子，一旦分了权，就再难拿回来了。世情如此。楚氏那里也接到了信，一见颜神佑来了，便知道其意。对颜神佑道：&ldo;有为难的事？&rdo;颜神佑道：&ldo;犹豫片刻，下了决心了。&rdo;楚氏不语，等颜神佑的答案。颜神佑道：&ldo;离过年还有些时日，我趁着这段时间，带着人马往四下里走动走动。&rdo;&ldo;哦？&rdo;&ldo;此时不巡一巡，安定一下人心，怕有些不好呢。虽然不亲自去也没什么大碍，终究还是出巡的好。阿婆或许不知，昂州以前，从没死过这么多的人。这一回，我还有旁的事要办。&rdo;&ldo;怎么说？&rdo;颜神佑顿了一顿，艰难地道：&ldo;先前打的仗都太容易了，死人极少，百姓还能忍得。如今已经伤亡数百，再打下去，只会死伤更多。我怕百姓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民心不可乱。&rdo;&ldo;你预备怎么着？&rdo;&ldo;我想，就趁着出巡，每地都在县城另立一座祠堂，单存放阵亡将士的牌位好了。又有，以前是我疏忽了，此后征发，士卒衣衫上都须挂名牌，书籍贯姓名，不过动动笔的事情。便是死了，也好收尸回来。&rdo;楚氏赞同道：&ldo;这个好。到时候又有军册可查……&rdo;颜神佑道：&ldo;再者，开春之后，听到风声的士人，尤其是扬州那里的，陆续也会到一些了。到那里，若是荆州战事拖得久了，说不得，还待我来安置他们。我却是不能缺席的。&rdo;所谓战乱时期，就是&ldo;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rdo;。南宫醒从京城派信使，还折损了三分之二。李彦与霍亥的书信，估摸着怎么着也得两三个月才会有人来。等这些人来了，颜神佑就再脱不开身了。她得防着这些家伙搞出来的内容不符合她的需求，不符合颜家的需求。楚氏道：&ldo;可。去与你阿娘说一说，唉，还是带上六郎罢。&rdo;颜神佑道：&ldo;虽然昂州地气湿暖，可毕竟是冬天，我想快马前行的……&rdo;楚氏眯着眼睛道：&ldo;带他一道去，不吃点苦头，是立不起来的。十年之后，哪怕不能天下大定，咱们也该稳操胜券了。那时候，他还未弱冠呢。创业的苦没吃到，就会有许多的麻烦。只有什么事都经过见过了，才知道他合适不合适，才能开阔心胸和眼界。对他，对大家，都有好处。&rdo;颜神佑道：&ldo;我还有一个想法儿，不知道妥是不妥。还请阿婆为我剖析。&rdo;楚氏道：&ldo;你只管问。&rdo;颜神佑道：&ldo;是丁先生。&rdo;&ldo;哦？&rdo;&ldo;丁先生有远见卓识，做学问时沉静弘毅，然而我观其行事，一旦议政，又有些跳脱……&rdo;楚氏撇撇嘴：&ldo;男人么，一旦摸上了权力的边儿，骨头都轻了。&rdo;颜神佑有点尴尬，小声道：&ldo;我看李老先生就挺稳重。&rdo;楚氏道：&ldo;他是经得多了，又上了年纪了。丁号还是个书生，书生这个东西，骨子里都带着轻狂。所以便有&lso;狂生&rso;一说。你待要将他如何处置？&rdo;颜神佑道：&ldo;是这样的，昂州事务渐多。然而两府（州府、幕府）僚属只有这么多，再想安插，也没有名目了。我想，既然朝廷管不着了，是不是……动一动人员编制？&rdo;楚氏道：&ldo;这个事情有点大！&rdo;&ldo;所以要让他回来，我只担心，丁先生的性情，到了战场上，浮躁可不大好。此次阿爹未能如期归来，何尝不是纸上谈兵的书生引发的缺陷呢？丁先生长久以来，出力甚多，万一折损了，我心不安。他的长处，原就在经史……&rdo;楚氏问道：&ldo;这与勘刻石经有些干系了，却又与官制有何关联？&rdo;颜神佑道：&ldo;我想，是这样的，文武不相统属，绝不许文官染指兵权。今番的事已经能看出来了，书生空谈，纵大略无错，执行的时候还是漏洞百出的。什么都能让步，唯有这一条不能让步。没有军权的国君，是亡国之君。趁着如今制度草创，乱人还没有来，将一切都先定下个大模样儿来。等他们再来，再想指手划脚，也已经晚了。&rdo;军政必须分家！也必须提高军户的待遇，得到他们的忠诚。楚氏道：&ldo;还没说到正题呢。&rdo;颜神佑道：&ldo;武阶我懂得并不太多，现在在战时，不好轻动的。只要在咱们手里，一切都好办，哪怕要改，也要等荆州事定之后，趁机再改。文官这里，我想，权分六部。&rdo;&ldo;怎么说？&rdo;&ldo;州府本就有六曹，朝廷里，相等处亦如是。本州又不好设九卿！然而事情又越来越多，原有的这些个人，如何管得了这么许多事？建制必是要变上一变的。&rdo;楚氏被逗笑了：&ldo;也对。只是，要如何分？&rdo;颜神佑胸有成竹，当然是有底气的，六部制等，她当年考试背过的！至少官制理论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实际工作中的微调……颜神佑表示，她现在的实践经验不要太多！楚氏又细问了一些问题，听颜神佑说了&ldo;吏、户、礼、兵、刑、工&rdo;一类，又说丞相不独设，要分相权，也表示出了满意：&ldo;这样甚好。这么说，丁号要做礼部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