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小孩开学包书皮、装笔的铅笔袋,对温淮期来说都很奢侈。
温明荣笑了一声:“你玩我呢,可能吗?”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站在距离温淮期半臂的距离:“这个东西我刚才见过,三千多一个,你不是发了是什么?”
温明荣指了是温淮期围巾上的胸针。
早上盛西浔出门的时候拿走了温淮期的围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个挂上去的。
蔷薇胸针,做工精细,看上去就不是便宜货。
温淮期面不改色:“三千多?”
他笑了一声:“你比我会想。”
他的音色本来就偏冷,人前习惯性的伪装在不是人的父亲面前不用遮掩。
温淮期也往前走了半步。
男人在年幼的温淮期眼里,是不可撼动的大山。
会用皮带抽打母亲,会拎起姥姥的领口,对女人根本没有半点尊重。
在温淮期生母的述说里,她重复最多的是那一句。
他以前不这样的。
那就是婚前装得太好了,用皮囊欺骗本该和条件相当的男人相亲的母亲,诱骗对方婚前性行为,最后怀上孩子。
房子、存款还有嫁妆,全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孕期出轨、赌博、最后一败涂地。
赌徒总以为自己还能东山再起,一次次的原谅换来的是重复的拳脚相加,是温淮期回忆起来还觉得痛的烫伤。
香烟的味道令人作呕,他到现在都厌恶那种东西。
温淮期:“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有的话我还会住在这里吗?”
他已经不是当年被掐着脖子的孩童,身高也超过了温明荣,能看到对方头上钻出来的滑稽白发,还有堆在脑门的皱纹。
英俊的皮囊也会老去,骗来的感情和错误的孩子都会变成仇恨。
他的眼神没有仇恨,看温明荣像看死物:“你把姥姥唯一的房子都抵押了,有想过我们以后要住在哪里吗?”
温淮期的口气很是平淡,却给温明荣一种很强烈的蔑视感。
当初这小子也是用这种口气让他去死的。
如果不是那把刀偏了,或许温明荣真的被砍到颈部,现在早就死了。
温明荣:“你不是把房子重新拿回来了吗?”
他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爸爸我都出狱了,你不来接我,总能孝敬孝敬我,让我过一个好年吧。”
温淮期:“你是不是没睡醒?”
他露出一个笑:“我为什么要孝敬你,你有养过我吗?”
温明荣被噎住了,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愤恨,深吸了一口气:“大过年的我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现在手头根本没钱,你就不能给我点吃口饭吗?”
温淮期:“你不是出来好几天了吗,都能说我的胸针三千多,那应该是又偷了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还是里面好吧,起码管饭,你说你出来干什么呢。”
温淮期早就不是能任温明荣宰割的少年,前年他们最后打了一架,就是温明荣冲进家里偷走了姥姥的镯子。
老人家本来也算家境富裕,但积攒下来的东西一年一年失去。
最后也就剩了三金。
那天温明荣带了刀,姥姥还没回来,他们打了起来。
温淮期胳膊上全是伤,手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