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辨别出毒药来吗?我觉得换贱奴用这一下来者不善,说不定上次讨要李默只是个幌子,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李默身上,再趁机下毒。”柳元略微倾斜身子,悄悄跟燕宁说。
“也有可能。可是这种场合,放着下人不用,自己斟酒,不太合乎礼节。而且总要举杯祝贺,不喝也不太现实。”
“不过,料想也不会是当场发作的毒药,不然,如果我们当场毒发,工部尚书随便抓一个贱奴来顶罪,也不一定能轻松洗脱嫌疑。”燕宁分析道。
“嗯。你袖子宽大,多垫些帕子,举杯的时候挡一挡倒在袖子里吧。”柳元把随身携带的几块帕子递给燕宁。
燕宁双眸染上担忧的神色,手里接过的帕子有些发烫,“那你呢?”
柳元穿了一身窄袖口的道士服。毕竟国师袍太拉风了,别人的生辰宴,她不想太抢眼。可这袖口窄窄的,偷偷倒酒不太好操作。
“别担心。也许换贱奴用的意图不在于此,说不定是她自己毒了自己,临着倒下之前诬赖李默给她下毒呢。我们随机应变吧。”
话音刚落,就有人提议一起举杯,祝贺田尚书生辰。宾客纷纷站起,面向田尚书。柳元和燕宁捏起酒杯,对视一眼。燕宁按计划倒掉了杯中酒,柳元皱着眉毛细细地嗅了半天,才尽数饮下。
田尚书开怀大笑,感谢了一番,众人落座。
燕宁关切地用目光询问柳元的状态。也不知是酒劲,还是害羞,柳元面色酡然,而且居然有一刹那闪过念头:能有人如此关心我紧张我,就算中毒也值了。
柳元和燕宁猜中了工部尚书这番举动有鬼,却没有猜中鬼在何处。
就在两人互相关心、互相提醒可能面临的危机之时,李默正在遭遇她的危机。
李默做国师学徒的时候,展示出来的性格,和善沉稳,没有锋芒和棱角。在女尊世界里,这边算是有些许男子气。
再加上暴露印记之后,身份地位坠入尘埃,处事更多了几分驯服,看起来就更加柔弱可欺了。
吴尚书轻轻拂掉了一块糕点,招呼李默附耳过来,“我最喜欢这种豆沙糕了,掉在地上真是太可惜了,你用嘴去把它捡起来吧。”
可恶!李默两眼几乎喷火,我用嘴捡起来,你还能继续吃是怎地?你都是尚书了,掉一块方糕,可以再买十块,你会觉得它可惜?这就是羞辱!李默攥紧了双拳。
吴尚书下巴扬了扬,轻指柳元的方向,“怎么?这要求,对于贱奴来说,不过分吧。还是说,国师大人没有半分威严,连贱奴都□□不好,支使不动呢?”
李默攥紧的手松了松,呼吸急促起来。私底下虽然总与柳元拌嘴,但一直感念她的收留之恩,总不能给她丢脸。
吴尚书与方初是同一类人,方初每天去巷子里琢磨良家公子,吴尚书天天在府里琢磨这些下人和贱奴,都是人精,看着对方的反应,就能把对方的心理状态猜个八九不离十。
吴尚书看出来李默心底防线松动,便再猛烧一把火,“你若执意不捡,我便嚷出来,让全场的人都知道,国师的贱奴一点规矩都不懂,国师连个贱奴都治不住。”
“我捡。”李默脸上青筋跳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回护
跪趴着前行,俯下头,凑到豆糕跟前,用嘴唇去夹侧面,却越碰越远。李默情急,伸出右手,却被吴尚书打掉,“只能用嘴哦。”
李默倍感屈辱,眼里泛出泪花,带着怨气抬头瞪了吴尚书一眼。
吴尚书欣赏着全程景致,心想着,如果李默此时像自己家的贱奴一样,只用麻布裹着羞处,其余肌肤尽数裸露在自己的视线里,该多好啊。
这一湿漉漉的瞪眼,就像驯服的小狗带着点嗔怪和怨怼,吴尚书仿佛被击中,对于欺负李默,有了更迫切更强烈的想法。
李默想快点结束这屈辱的部分,便张大嘴巴,从豆糕顶部,用牙小心翼翼地叼起来。成功了,力道控制得刚刚好,豆沙糕既没有因咬得太大力而破碎,又没有因咬的太轻而掉落。李默面向吴尚书仰脸,宣告任务结束。
吴尚书欣赏着脚边这出好戏,想到之前□□下人,那些蠢猪笨拙不堪,就没有一个成功的。心底暗暗赞赏李默的聪明,对她越发欢喜。又见此时李默张着小嘴望着她,嘴里还塞着豆糕,吴尚书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挠,饥痒难耐。
此时突然有人提议一起举杯,吴尚书拍拍李默的头,举杯站起。
刚才做这些,都是依靠着矮桌桌布遮挡,避着邻座和对面坐席的宾客。此时共同举杯,大家纷纷站起,岂不是要看到自己的窘状?李默心急,猛地直立起身,头却重重地撞在了矮桌上,一痛一惊,嘴里的豆沙糕就碎了。豆沙簌簌地掉落下来,弄得地上,衣服上都是不说,还糊了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