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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过雨晓光浮,初看江南第一州。
路绕匡庐更南去,悬知是处可忘忧。
这是南宋大家苏辙初入金陵之时所作的七言绝句,而诗中提及的江南第一洲也就是南京这座大明朝的陪都自古以来都是虎踞龙蟠之所!
元末太祖朱元璋定都于此并改名应天府,“应天”之名意指“上应天意”,此后几十年直至成祖北迁,南京城一直都是整个明帝国的中心。即便是永乐朝后期迁都顺天府(bJ)改应天府为陪都,但出于种种复杂的原因保留了南京六部衙门,其所辖南直隶“三州十五府”提供了大明朝近半数的钱粮,由此可见南方的半壁河山仍在其掌控之中。
当然对于文人墨客及普通百姓而言南京除了山川风月、巍巍皇城更有“十里秦淮,六朝春梦。”,正所谓“江南多佳丽,金陵帝王州。”整个秦淮河不论江面上飘荡的一艘艘花船,还是横跨两岸各式各样的秦楼楚馆,都不乏莺歌燕语和才子佳人的传说!
但传说往往只是人们对现实的臆想,无论表面如何风光这些青楼女子们其实大多不会有什么好归宿。明代从洪武朝开始就设立教坊司专司乐籍与官妓,而官妓的来源多是那些犯官妻女,对敢于在自己手下犯事的官员朱元璋不仅将他们本人剥皮实草,连他们的家属妻眷也都充入教坊司日夜受人淫辱。
这种现象到永乐朝发展到了顶峰,“靖难之役”后燕王朱棣打败侄子建文帝朱允炆而坐上了皇位,由于皇位来路不正,为堵天下人悠悠之口,永乐帝大肆杀戮不臣服于自己的建文旧臣。这些人死得是花样百出又痛苦万状,并且还株连九族、甚至是十族,而他们的女眷以及株连的女眷一律都被罚做官妓,虽然当时侥幸活了下来,但等待她们的是更加耻辱、悲惨的命运。
所以说这秦淮河上上下下成百上千的风尘女子中有不少原本出身高贵,乃是养在深闺锦衣玉食的夫人、小姐,如今沦为乐籍甚至娼妓心理落差之大可想而知!往往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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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南岸桃叶渡旁的彩凤楼乍眼看去与上游两岸那些形形色色的风月场馆并无二致,或许是落于航运渡口之故,此处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当然多是些南来北往的走卒商贩。也正因为如此愿意叫上几个相熟姑娘听小曲喝花酒的不在少数,可真正花上大价钱成为当红名角入幕之宾的却是罕见。毕竟这年头在外赚点银子也不易,普通的小商小贩花些小钱逢场作戏消遣一番尚可,为美人千金一掷挥金如土的豪绅富户这里却是不常见。
一个身着深色劲装的高大男子步入彩凤楼内,门口招呼生意的老鸨见了眼睛一亮立马贴了上来道:“哎呦!这不是金爷吗!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该不会把我那乖女儿彩蝶给忘了吧!”
那汉子先是一拍老鸨儿的圆臀接着呵呵笑道:“哪能啊张妈妈!我金鹏就是忘了自己的姓,也不会忘了彩蝶姑娘!这不是在外头办差嘛,您看我一回来不就来见您和彩蝶儿姑娘了吗?”
张妈妈摸了摸微微胀痛丰臀,作娇羞状道:“妾身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可想的,金爷只要对我那乖女儿好些,我就别无他求了。”
“那是自然!”金鹏边笑别被鸨儿挽着手臂慢慢步上二楼。
“金爷还是选老地方?”张妈妈笑着问道。
金鹏点头道:“不错,地字二号能看见渡口的那间,妈妈该还替我留着吧?”
“哪能给您弄丢了!”张妈妈轻捶汉子胸口调笑道。
二人来到二楼拐角处一座雅间,推开房门只见屋内香炉桌案等一应俱全,往窗外望去秦淮河两岸的绮丽风光更是一览无余。
见金鹏落座在一张八仙椅上,张妈妈堆笑道:“彩蝶正在梳妆打扮,待会儿就过来。”
金鹏点了点头道:“准备七八道你们厨子拿手的好菜,记住要有松鼠鱼和珍宝鸭,再来两坛女儿红要十年份以上的,待会我有个兄弟过来吃酒,酒菜若是差了我可丢不起面子!”
“得嘞!金爷奴家这就吩咐厨房按顶好的来。”张妈妈当下心花怒放,心道这挨千刀的一段时日不见阔绰了不少,今个竟这般大手大脚。
见没了其它吩咐,张妈妈便扭动着腰肢到楼下张罗去了,金鹏则替自己沏上一杯茶后望着窗外有些出神。此刻天色渐晚,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点亮了明灯,映衬着整座秦淮河有如银河落地一般美不胜收,两岸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如鲫象如新鲜的血液,给养着南京这座千年古都。
“大哥!”一个声音将金鹏拉回现实,只见杨彬正站在屋外以双手合礼之态愣愣的望着自己。
“许久不见城内的景色,一时恍惚见笑了,杨兄弟请座。”金鹏很快回过神来他笑着拉杨彬到自己对位的八仙椅上,并将其茶杯满上。
杨彬见义兄并无异样暗松了口气,他安然入座待环顾四周陈设后有些拘谨道:“又让大哥破费了,其实咱们兄弟相聚大可去往寒舍,我那婆娘有几道菜还是拿得出手的,何况年前老家还送来了几坛美酒正等着大哥回来开封呢!”
“哦!”金鹏笑了笑道:“你这话我记住了,到时候可不许赖账。
咚咚两声门响后几个手上端着各色精美菜品的小斯走进屋来,待酒菜上齐金鹏替杨彬斟满酒杯道:“去你府上的事不急,等我这回差事办妥后咱有的是机会。倒是老弟你,若非我此次相邀,恐怕难有机会到这等风月之所。”
杨彬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你都知道,小弟那点俸禄都交由内子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