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哲利面带歉意,“这我也不知道涵涵他妈也请了大师过来,还请两位大师不要介怀,该给的香火钱我们不会少的。”
张羡鱼倒是不介意这个,摆摆手道:“让王大师先看吧。”
听见他提到自己,王大师倨傲的看了两人一眼,教训一旁的徒弟道:“你这个年纪,要多跟着为师多看多学,不要学其他人,功夫还没学成,就想出来骗人钱财。”
张羡鱼眉头一挑,凑近了谢定心道:“他这是含沙射影骂我们呢。”
谢定心神情冷淡,“江城道观可没有王大师这号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病房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孙哲利夹在中间尴尬不已,拼命朝妻子使眼色。
赵又香这才不情不愿的出来打圆场,“王大师,您看看我儿子是不是被……缠上了?”
王大师冷哼一声,瞪了两人一眼,才装模作样的去看孙涵的情况。孙涵躺在病床上,戴着呼氧面罩,手臂上插着针管输液,比起张羡鱼上一次看见他,还要更瘦一些。
“印堂发黑,嘴唇乌青,这是冤魂缠身,阳气衰竭之相。”
赵又香一听就急了,“那该怎么办?”
王大师掐着手指头摇头晃脑一番,说话的语调故意慢吞吞的,“莫急,待我做一场法事,驱散怨魂,令公子就不会有事了。”
“那就拜托大师了!只要涵涵能好起来,您的辛苦费都好说!”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王大师摇摇头,高深莫测的围着病床走了一圈,忽然厉声一喝,“剑来!”
等候在一旁的徒弟立刻从箱子里拿出一把桃木剑扔给他。王大师手一伸稳稳接住,挽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剑身上一抹,又大喝一声,“鬼祟受死!”
桃木剑在不大的病房里灵活舞动,最后剑尖一点,正好虚虚抵在孙涵胸口。
张羡鱼清楚看见,孙涵胸口微弱的白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渐渐弱了下去。他正要开口阻止,却敏锐的察觉病房的温度变低了。下意识往窗户的玻璃上瞟了一眼,果然看见了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鬼,对方一双漆黑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王大师。
王大师打了个哆嗦,眼神往四周瞟了一圈,他总感觉舞完剑后,房间里的温度忽然降低了。但瞥到赵又香期待的神情,想到对方承诺的丰厚报酬,他知道自己不能露怯,装作无事的收回桃木剑,下巴微抬,“他胸口的是什么东西?”
赵又香一愣,拉开孙涵的病服领口,他脖颈上挂着一枚碧绿色的圆环形玉坠,红色的绳子有点长,玉坠正好垂到孙涵胸口。这玉坠看品相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应该是贴身带了很久,表面泛着莹润的微光。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是那个女生送给涵涵的。”那个女生死后,她就让孙涵把玉坠丢了,但是孙涵死活不肯,非要带在身上。她拗不过儿子,只能同意了。
“这就是那怨魂栖身之所。”王大师自觉找到了能忽悠的点,高深莫测道:“玉器属阴,已死之人的玉器还带在身上,这不是等着招鬼吗?”
“摘了,再用香炉灰包起来找个地方埋了。”
赵又香闻言连连点头,她本来就不想孙涵带着这东西,总觉得瘆得慌。现在王大师这么一说,她立刻就要去摘玉坠。
“别——”张羡鱼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看见死死盯着王大师的女鬼从玻璃里爬了出来。她的脸色又白了一层,黑发无风自动,纯黑的眸子泛起红色,尖利的五指从后面死死掐住了王大师的脖子。
王大师只觉得脖子一紧,耳后就吹来阵阵阴风。
“是……谁……?”他眼睛翻白,呼吸困难,挣扎着看向四周,却看见赵又香跟孙哲利都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惊慌的瞪大眼睛,艰难出声道:“救……我……”
张羡鱼和谢定心都没有动,老道士的徒弟死死瞪大了眼睛,双。腿打着摆子,坚持了不到三秒,就靠着墙壁软绵绵的瘫了下去,“有鬼……”
孙哲利和赵又香已经吓傻了,眼神惊恐的盯着老道士身后。然而他们再怎么看,也只能看到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老道士以及他身后的空气。
——老道士被人从背后掐着脖子,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可看在其他人眼里,他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张羡鱼估计这个老道士应该长了教训了,才不紧不慢的上前,对脸色狰狞的女鬼道:“够了,我能帮你救他。”他说着指了指床上气息微弱的孙涵。
女鬼果然停住了动作,歪着脑袋,想在思考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是他的女朋友?”张羡鱼试探着跟她沟通,这女鬼身上怨气很重,但看起来还有理智,应该是能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