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无染从容自若地落座在胡侃侃对面,笑容明亮纯净,胡侃侃只是觉得他多管闲事,并不算太讨厌。
胡侃侃听着他不紧不慢地和卓世清说话,她有些疑惑地问道:“权公子是吧?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权无染停了下来,轻轻转着手里的酒杯,剑眉微挑,轻轻一笑:“胡七小姐真是健忘,当初在下荣幸被你选中……”
“啊——”胡侃侃惊叫出声,她想起来了。那个看着不禁折腾的白面书生就是他!她想起来了,提醒卓世清动手的人也是他!小样儿,装得倒挺像的。这种场面实在不怎么美好,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多嘴问这句了。有些人不认出来比认出来要多,比如说债主,再比如眼前这位。
接下来的时间,胡侃侃难得安静下来。她低着头吃菜,现在只有食物才能抚慰她受创的自尊心。
权无染跟卓世清说了一会儿话,大多都是他在说,对方在听。没多久,他就觉得无趣,便将目光停留在胡侃侃身上。他笑着举杯:“胡姑娘,我敬你一杯。”
胡侃侃此时已经恢复正常,她是谁?她可是裸男躺在前而面不改色地淡定人物,怎能会被这点小事给窘住。她落落大方的跟对方碰了一杯:“干杯。”
权无染脸上的笑意更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先敬你?”
胡侃侃一本正经地问道:“因为我美?”
权无染笑而不答,他生得仪表不俗,神韵清朗,举止潇洒娴雅,相较于卓世清的刚硬和桀骜不驯,他更别有一番风流倜傥,再加上他有良好的家世,他这类人很是招女孩子喜欢。他生平所见美女不知凡几,因此,当他听到这句带着肯定意思的反问时,眼角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还好没有嘲讽的含义。否则,胡侃侃绝对要找他算帐。
权无染看了看卓世清摇摇头,道:“不全是,还因为你是第一个让卓门主恳求以身相许的女子?哦,忘了说了,你的那段书说得极为精彩……这杯酒难道不该敬吗?”
卓世清对两人怒目而视。饶是胡侃侃脸皮再厚,当着真人的面说谎话也有点不好意思,她摆摆手,示意权无染不要多提:“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出来混都不容易,多多体谅。来来,干杯。”说罢,为了讨好卓世清,她飞快地夹了一肉放到他碗里,“那个,说书的嘴,唱戏的腿,是世上最虚夸的,别介意别多想。”
饭毕,权无染寒暄过后笑着告辞。胡侃侃本以为卓世清会带着她回苍龙岭,哪知,叶天秋却说她的借用日期还没到,要胡侃侃跟她住在客栈等人。
卓世清想了想,淡淡说道:“也好,我也想见见那个人。”
叶天秋柳眉一横,语气不善:“卓大侠,凡事总该有个先来后到。”
卓世清:“我觉得没有。”
胡侃侃插问一句:“那人是谁?男的女的?”可惜没人理她。
叶天秋霍地站起身,冷声道:“我的忍耐有限的,别逼我跟你动手!”
卓世清仍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一般不跟女人动手,除非她是我的仇人。”
两人你看我,我瞪你。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紧张。
胡侃侃赶紧劝架:“行了别吵了,叶女侠,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舍不得离开我吗?你再生气我会以为你是吃醋了。”
“闭嘴!”
“住口!”
胡侃侃快被两人折磨疯了。第一天,他们在一个小客栈投宿,那床板嘎吱嘎吱直响,她甚至能听到隔壁小夫妻夜战的声音,胡侃侃睡得极不舒服,半夜还掉下了床;第二天,他们换了一个大点的客栈,但那里有跳蚤,胡侃侃抓挠了半夜;第三天,她终于睡个好觉。可谁知到了半夜,她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吓出一身冷汗,迷迷糊糊睁眼一看,一个黑影立在自己床前,她顾不上看清楚是男是女,就扯开嗓门大喊:“采花贼,采花贼——”
全客栈的人都被她的尖叫声吵醒,叶天秋和卓世清还算够朋友,在第一时间赶来救人。他们的动作快,那个“采花贼”的动作更快,胡侃侃一眨眼的功夫,那人跳窗逃跑了。两人追捕无果。
胡侃侃吓得心脏扑扑直跳,她拉着卓世清大诉苦水:“有人觊觎我的美色,以后可怎么办?”
卓世清说道:“她是女人。”
这时,丰满妖艳的老板娘和她丈夫也提着灯笼打着呵欠过来询问情况,老板娘一听说是贼人是个女人,“哦”了一声扭腰离去,临去时小声嘀咕一声:“我就说嘛,要真有采花贼怎么会略过我,去找她!”胡侃侃对着老板娘的背影怒目而视,她决定用客栈的窗帘擦靴子。
此事消停后,胡侃侃回房借着灯光一看,却现自己的枕头下面多了一张纸条:“我已无力护你,万不可离开苍龙岭。”她吓得手一抖,纸条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胡侃侃呆呆地坐在床沿,她心中疑云丛生,一连串的问题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这是什么意思?纸条又是谁留给她的?叶天秋要等的人就是她吗?她跟自己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