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跟他不熟悉,也不好说什么,再说这么大的半大孩子自尊心又强,花开不想平白得罪了他,只是笑道:“十七弟尝尝这花生糕,晚膳正在准备,我怕你饿了,先吃两块糕垫垫饥。”
弘时说道:“十七叔你快吃,这花生糕又甜又软,混了花生粒,好吃得很。”
花开笑道:“这本是给他们两个做的,这两个小的就爱吃甜的,不知道十七弟喜欢吃什么样的?说出来下回再来我好让厨房给你做。”
十七阿哥尝了一口,笑道:“好吃,我也喜欢吃甜的,不过下次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出门呢!不如小四嫂做好了,就给我捎进宫里去吧。”
花开笑道:“好啊,只要你喜欢就好。”
当晚,十三阿哥和十七阿哥跟四阿哥夫妇一起用的晚膳,乌喇那拉氏亲自送来的,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十三阿哥和十七阿哥来了竟然都不去看她,直接就奔春暖阁来了,真是太过份了!可是四阿哥在,她便是心里再怎么不高兴,也不敢说出来,晚膳送过来,乌喇那拉氏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离开了。
十七阿哥打算留在春暖阁和弘时、重阳一起住一夜,等到四阿哥送走了十三阿哥回到房间,弘时和重阳赶紧将他们画好的画拿了出来“阿玛,这是我们送您的生日礼物。”
不得不说,弘时在绘画上还是很有天分的,虽然画的还嫌稚嫩,但是至少比重阳画得好,四阿哥很是高兴,只见裱好了的画面,有别于常见的水墨画,画上的花开笑语嫣然,犹如立于眼前,栩栩如生。
四阿哥虽然早就知道花开教两个孩子学画画,却没想到弘时居然学的这样好,他笑道:“好,很好,你们俩送的这份礼物,我很喜欢了。行了,陪你们十七叔早点歇着吧。”
难得四阿哥对孩子和颜悦色,弘时和重阳都有些兴奋,两个人乐颠颠的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四阿哥和花开了,花开忙问道:“王爷怎么想起来扩大这个院子了?”
四阿哥笑道:“因为你是孩子的额娘嘛,你自己想想,现如今四个,再加上你肚子里的那个,最少也有五个孩子了,院子小了怎么住得下?”
花开说道:“圆明园的地方大着呢,孩子再多也住得下。”
四阿哥拥住花开,笑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爷?这大冷的天让爷天天往圆明园跑,又冷又累,不如冬天你就在春暖阁过一冬吧,好不好?爷也不要你那个地图做生日礼物了,你回春暖阁来住,就是送爷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花开被他的话气得哭笑不得,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说出这种无赖话来!
四阿哥接着说道:“你是爷的妻子,看见爷那么辛苦,你就不心疼?冬天天冷路滑,爷免了你给福晋请安,你若是觉得闲着没事儿做,爷还可以让苏培盛把管生意的权利交给你,你的点子多,生意交给你了,爷也放心……”
花开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知道这次又走不了了。她忙说道:“算了,苏总管把爷的生意管的挺好的,妾身就不插手了,不过咱们说好了,明年春天妾身一定回圆明园,到时候王爷不准说话不算话。”
“那当然!到时候爷跟你一起搬去。对了,爷的地图呢?快拿来看看!”
花开瞪了他一眼,嗔道:“刚才王爷还说只要妾身留下来,就是送你的最好礼物!”
四阿哥笑道:“爷这不是觉得你那地图已经绣好了,不用怪浪费的。”
花开很是无语,却也把绣好的地图拿出来挂在墙上给他看,四阿哥笑道:“好,真好,难为你怎么想得出来的!对了花开,能不能绣一个比这个还好一点的?等万寿节的时候可以送给皇阿玛……”
“好啊,等王爷的生日过完了,妾身就让绣娘们开始绣,还有好几个月的功夫,一定绣的更精细些。”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膳,就陆陆续续有人来给四阿哥拜寿,因为今年不是四阿哥的整生日,王府只招待些亲朋,花开穿戴整齐,陪着乌喇那拉氏招待客人,没多久,王府请来的戏班子便开始开锣唱戏了。
花开本不爱听戏,只不过这样的场合不能离开,她只得按耐着性子坐下,第一出戏上演的是《牡丹亭》中的名段《惊梦》,随着锣鼓声起,盛装的杜丽娘出场,她轻移莲步走上台来,刚刚媚眼如丝的一亮相,尚未开口,台下已是一片叫好声。
花开看着这个扮成杜丽娘的人有些面善,她正想着这人好似在哪儿见过,却听见旁边乌喇那拉氏的堂妹说道:“咦,这个人长得怎么这么像年侧福晋啊?”
花开顿时想起来了,可不是嘛,这个戏子的确很像年氏,花开真想看看年氏的表情,不过,还没等她回头,已经听见茶杯摔到地上的破碎声,紧接着年氏已经气哼哼的走了。
花开心道,年氏莫不是知道不能挽回四阿哥的心,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今天这样的场合,她竟然……
只见台上那戏子高挽云鬓,光洁的额头,两条微微蹙起的蛾眉,一双稍稍开合的凤眼,眉目如画,明眸生辉,再加上玉脂的鼻梁,樱桃小嘴,真真是个体态风流、风姿绰约的绝色佳人,她轻启朱唇依依呀呀的唱道:“梦回莺,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一时间到处一片肃静,只闻那戏子的清音。
《牡丹亭》唱完,不知道谁又点了一出《南柯一梦》,乌喇那拉氏的堂妹低声在花开耳畔说道:“这年月就是有些人喜欢做梦,却不知‘看荣华眨眼般疾,更疾如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