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飞花。哪里来的呢……好奇怪。这附近好象没有花树的。“飞天……”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我竟然一点儿脚步声响都没听到。“辉月……”我有些茫然地看到他。无声无息的站在身后的辉月。还是头一次离这么近的看他。他个子与差不多高矮,可是他有穿鞋子我没有……应该我比他略高一些吧。“身上觉得怎么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脸有些微微发烧。竟然……这么直白的问,这个问题……“还,还好……”汗,这叫什么对话啊……被人那个完之后,还有人特地跑来问你被xxoo的感觉……暴汗……“头发也不梳。”他竟然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是不是不会束发?”我有点不大自在。我和他不很熟啊,听说以前相处的也不愉快。是不是他觉得我已经被xxoo过了,不会再向他提……非份要求,所以一下子变得这么和颜悦色?“坐下,我给你梳。”他温柔地说。心里觉得茫然。不知道……我和他很熟吗?看他的样子,象是很熟似的。他笑的时候,象是泉水流过心间,让人觉得非常舒服。他很美丽,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气宇高华,温柔平和。不过,从前的飞天,就为了这样一份得不到的爱去自杀吗?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如此。如果是我,即使喜欢,或者说,即使爱上了他,我也不会把尊严全丢掉而去提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请求吧。“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吗?”他拢起我的头发,用玉梳轻轻梳理。我想这个人是适合夜晚的。日光下的他已经如此幽静清雅,想必夜晚的他,是让人目眩神迷的皓月一样吧。“不记得。”我简简单单的说:“我想我不是你们认识的人,我只是一个外来的游魂,无意中进入了这个身体。”辉月停下手,慢慢地说:“看来是都忘了。忘了也好。”切,这里的人都不相信实话的吗?“那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天帝呢?”“他一早就动身,回帝都了。”辉月为我把头发束起来,绕到身前来看:“你这段时间身体会虚弱,先住在这里,等身体好了再回去。”我看着这个人,心里的感觉好生奇怪。“你没有事情要忙么?”我来到这世界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每天都要做些什么事情。我好象是成天无所事事,不知道辉月有没有公事要做。“有是有,”他的笑容里满是纵容和温柔:“不过不急在一时。”“那……我没有什么公事要做的吗?”难道三殿的位子这么好坐,只享福利不用工作?他笑出声来。我有片刻的失神。好象……有淡淡的,融融的光晕罩在他的身上,那笑容美丽出尘,如珠玉流光……昨天夜里那双眼睛象是有看透世情的倦意和漠然,今天却变得如此温柔清浅……我摇摇头,不让自己沉溺在遐想中。“舟总管和汉青他们呢?”还是想看到熟悉的人,会觉得放心一些。“他们在客舍。”辉月还是认认真真把我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飞天变了样子……好象很合适。”我睁大了眼:“我?”他笑笑:“你自己还没有看过?”“来……”他挽着我的手。好奇怪……还是觉得奇怪。现在眼前的这个辉月,亲切温柔的象……象舟总管一样。一点儿不象我听说过的那个样子,很无情很冷漠的人。他不是一直不喜欢飞天,一直在拒绝他?为什么现在变得这样温和亲切?“沾到花瓣了。”他说,伸手来拂去我发上的碎花。这么简单的动作,由他作来就是说不出的好看优雅。袍袖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手臂,肤色如雪耀眼。“飞天的剑法还记得多少?”并肩向前走的时候,他不经意地问:“不是也全忘记了?”我有点不大好意思:“一点儿都不记得。”“哦……那也无妨,回头儿让星华再一一地教你。原来他也教过你剑法……”穿过绿意无限的庭园,我们走到了一株古树的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树,开满了粉色的花,密密的如细雪,有点象樱花。大风吹过,落英缤纷如雨。我觉得有些恍惚,好象在哪里看过这情景。辉月站住了脚:“怎么了?”在树荫下,他的眼睛幽深似海,偶然闪过的微光似惊鸿掠影秋水明镜。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的眼。看到……他绝美的眼瞳中,映出来的……人影。应该是我吧……他眼中映出的人影,应该是我吧……“辉月?”我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我还是很难看吗?”说不在乎长相是假的。站在平舟的面前,总会觉得自惭形秽。如果已经改变了……哪怕只是相貌平平也好,象前世那张脸就不错,只要……只要不是原来那样的丑陋。“不,很漂亮。”他伸过手来盖在我的手上,微凉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划动:“飞天原来也不难看的。任谁看到你那双眼睛,也不会说你相貌丑陋。”他一笑收回手:“我带你去看看镜子。”转了几个弯,进了一间陈设精雅的殿阁。墙上有淡墨的画卷,案上有青玉的盘盏,供着几个佛手,香气在空中氤氲浮动,丝丝萦怀。他拉起一边垂的纱幔,笑着说:“你看。”墙上一面大的明镜,映出手里执着纱帘的他。还有,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的……我。愣愣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摸在冰凉的镜面上。镜中人与我做着一样的动作。我抬眼,他也抬眼。我张口,他也张口。辉月站在我的身后,纱幔上漾出柔软的波纹。“这是……我?”“是。”他轻声说。不真实的感觉。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就是不真实。是我吗?看这张脸,告诉我这具身体已经一千多岁。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的。辉月轻轻说了句话。眉似峰峦聚,目流秋水远。不觉得这话可以套在我的身上。但是,又觉得他说的也没有错。原来成人后的飞天,有这样的眉眼,这样的面庞。真正是年少风流如诗如画。腿一软,手撑在镜面上……这也算是,不如意中称得上如意的事了吧。能变成中人之姿我都要额手称庆,更何况现在中到头等大奖。竟然与先前判若两人。不知道……昨天晚上舟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子么?还有,汉青看到现在的我,会说什么?“客舍……在哪边?”我气促的问。辉月含笑往南边一指。我提起袍子转身就跑。象被追赶一样,大步的跑过回廊穿过庭院。烈日炎炎,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四周好安静,只有我的奔跑声。心跳的好快,怦怦怦怦……象是要从胸口跳出来。大步地奔进了昨天停留过的那间院子,三步两步跑过了庭院,一把推开了门。有人正向外走,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反作用力太大,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撞我的人冷冷的斜眼看我。杨行云?“你是哪间院子的?”他有片刻的失神,冷冷的口气说:“回去自领刑罚。”我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他没认出我是谁!可能看我呆愣,他又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还挡着路?”我爬起来拍拍衣服,抬头和他平视:“杨公子,我是飞天。”他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