硚长晨超怕别人盯着自己看,莫名感到紧张,超级不自在。此时此刻的她,真想找个遮挡物躲在后面。
她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彭不染,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ldo;哦!那个……我叫硚长晨。呃……英语系的。嘿嘿嘿……&rdo;硚长晨尴尬地笑了笑,&ldo;哦对。她叫焦阳,是社会学专业的。&rdo;
彭不染终于笑了,带着挤走阴寒的暖意,散发着出人预料的青涩气息:&ldo;我睡你对床吧。&rdo;
听到这句话,硚长晨的紧张感一下子消失了,一身轻松的感觉真好。彭不染好好啊……还想跟自己睡对床。她好幸福,室友们都这么亲这么好。
光顾着兴奋了,一看表,已经12点半多了。
硚长晨突然想到要去找何忆齐吃饭,就赶紧把东西大概收拾了一下。当然了,她的宝贝一定要小心翼翼的放在重要的位置,衣服就随便摊在床上,反正明天就去军训了还要再装起来带走,省得麻烦。
&ldo;那个……我收拾完了,我……先……去……&rdo;
硚长晨有一丝纠结。把那么好的室友晾在这,自己去找何忆齐好像有点不太好。一闭眼,一咬牙,一跺脚,算了!何忆齐应该也要和他的室友一起吃饭,人不能不讲义气是吧!
&ldo;我们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我等你们啊。&rdo;硚长晨又爬回床上,给何忆齐发了一个信息,继续捣鼓自己的小地盘。
硚长晨无意中看了一眼彭不染的床。她居然也把衣服都放在床上,只不过叠得比较整齐,而硚长晨的衣服是没有叠直接摞在床角。硚长晨不可思议地说:&ldo;哈。原来我们一样诶。我还以为你会很……不懒呢。&rdo;
&ldo;因为明天要去基地军训啊。放在柜子里还得拿出来,有点麻烦。&rdo;没想到那么&ldo;特别&rdo;的彭不染居然在这方面跟自己达成了共识,顿时让硚长晨萌生不少亲切感。原来她也并没有第一眼看到时的那么超凡脱俗,原来自己的古怪行为也可以很容易被理解和接受。
一束束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洒落在充满洗衣粉清香的被子上,四床被子的角落都多了这么一摞衣服……
&ldo;这就是食堂啊……&rdo;
硚长晨满是新鲜感地看着这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学食堂,两眼放光,正如她看学校里所有的东西一样。毕竟对于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它的每一处都是梦境般的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曾经幻想中的香气。走到哪里,都是幸福的。原来当你爱上了一个地方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种连厕所都是好的的感觉,不是因为它本身有多么高级,只因为它在你心念已久的土地上。
‐‐何忆齐!!
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尽管他的周围挤满了人,尽管自己离他的位置很远,她早已习惯了在数十米外就能感受何忆齐北极星般的光。她想过去找他,无奈他的座位方圆十里都满了……
&ldo;走吧!我们去打饭。&rdo;李蕊说。
四个人坐在食堂的一角,一边享受着大学的第一顿午餐,一边聊天聊地聊自己。彼此了解后,李蕊仿佛重新认识了彭不染和焦阳两个人。
原来彭不染会弹一点贝斯。她说她小时候主要学的是大提琴,不过后来慢慢对贝斯产生了兴趣。她没怎么跟别人提起过,算是自己偷偷学的。
她从小就被别人包的围着,被定义为不食烟火的乖乖女,可她本身与这个定义可以说大相径庭。她懒得改变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的世界观,所以很多事都没有和别人说过,自己喜欢就好。不喜欢一群人发现原来她喜欢的是披头士而不是卡萨尔斯的那种张大嘴巴看着她的感觉,然后带着失望的语气刨根究底的问为什么,很麻烦,所以在选志愿时毅然决然的报了大,在这归零的大学世界,她要抛弃以往所有标签,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而焦阳,原来是一个那么自信,有想法的人。她的确来自一个非常落后的地方,她的妈妈在为她起过这个名字后不久就因为医疗技术太差生病去世了。但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和过去而表现出任何敏感自卑和对外面世界的胆怯,也没有对大城市进步发展的迅速而感到不适应或迟钝,反而透着一股自信和骄傲,而且和彭不染一样了解世界的各个角落。
&ldo;我……是离家出走来的。&rdo;
旁边三个人表情瞬间异样。
焦阳继续有条不紊地字句道来:&ldo;在我们那个地方,我的年纪其实已经算大龄剩女了。我爸爸非让我嫁人,我就离家出走跑了,跑到县城里坚持把高中读完,跑到这里上大学。&rdo;
&ldo;等于你……&rdo;彭不染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ldo;对,我现在其实还可以说是离家出走的状态。我不想回那个小地方接受命运的安排,我要通过读书努力改变我的人生。&rdo;
从小听过那么多奋发励志的故事,感觉本就有偏离他们生活的不真实。第一次周围的人有这样的经历,并且她能这样毫不回避地直接讲出来,硚长晨感觉现实在逼着自己接受一个不想面对的悲伤却又励志的枕边故事。可面前坐着的焦阳又不断地把真实感成倍放大,她们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