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并非完全粗线条,她也是要名声的,之前认定了楚久,才会豁出去了,找沈妧道明心迹,如今动摇了,人也得矜持起来,不能有一点不好的传言传出去影响她找如意郎君。
沈娥虽然性格跟崔氏不同,为人方面却继承了崔氏的特点,那就是不吃亏。
之所以找上沈妧,因为沈妧是秦昇未过门的妻子,由她说项,让秦昇跟楚久谈,楚久看在主子的面上,也不会不答应。
可若连沈妧都不支持不看好,沈娥就得重新考量了。
毕竟她和楚久确实没有单独接触过,她只看他一身英武便动了心,却不想楚久对她又是个什么想法。
女儿院里的动静传到姚氏耳中,并未像往常那样一探究竟,依然端坐桌前抄写佛经,修身养性。
即将出嫁的大姑娘,该有自己的决断了,不然到了夫家如何主持中馈,一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当的。
朱氏时刻关注三房的动静,听闻沈娅和沈娥先后去找了沈妧,心情也是复杂难言。
要说沈娥趋炎附势,岂不是把自己女儿也骂上了。
还有公主那里,去之前反复提醒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一面对公主那和蔼可亲的笑颜,宛如贵宾的款待,朱氏一时麻痹大意,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容峥最开始想纳沈妧为妾,她也是从老太太那里偷听到的,谁也不敢告诉。
沈妧命好,遇到了愿意娶她做正妻的秦昇,容峥心愿落空,或许是不甘心,才换成了沈娆。
这两个丫头在姐妹里容色最好,可见容峥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俗人,亏她曾经动过心想将女儿许给他,可算看走眼了。
容峥打算纳沈娆为妾这事,公主有所耳闻,毕竟在她和容峥成亲之前,也没得错挑,但容峥最开始想娶的是沈妧,这个她万万没想到,要不是从朱氏嘴里套出了话,容峥恐怕要瞒她一辈子。
所以,娶不到最美那个,就找个美貌相差无几的替代品。
驸马,你是这样想的吗?
早知道,还不如不叫朱氏上门。
谁晓得容峥心里的人是沈妧,惠宜公主对着她也不得不低头唤一声堂嫂。
惠宜揪进了绣帕,内心犹如油火上烹烧。
那沈妧何德何能,一个卑微失怙女,勾上了堂兄,竟连驸马也不放过。
“公主,您可得想开点,沈六姑娘很快就是郡公夫人,皇上年前又开了宗祠,将秦郡公的名讳重新写回到玉牒上,她嫁过去就是实实在在的皇家人了,哪怕心里不舒坦,面上也要装一装。”
李氏看碟下菜,驸马再富贵那也只是个臣子,如今平步青云,还不是因为娶了公主,而公主最大的依仗是娘家人,秦昇重新得势,太皇太后和皇上都看重他,那就不能得罪。
“奶娘,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静一静的结果就是,沈妧大婚前三天,公主托府里管事捎信过来,说是按照驸马和沈家的约定,迎沈娆过门。
即便是良妾,也不过一顶轿子从侧门入,当晚摆几桌酒席庆祝一下,早晨知会一声,到了傍晚就遣人来接。
可公主早不接晚不接,偏偏选在沈妧成亲前,这就有点膈应人了。
因为这事,沈府后院难得再次热闹起来,几个儿媳齐聚老太太屋里,姚氏平时不争不抢,但这回实在气不过,寸步不让:“若是真的有心,为何不选个好日子,正正经经将人迎进门,突然找上门,说接就接,当我们沈家是打秋风的吗?沈家姑娘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回事?要靠他们来接济?”
姚氏原本就不看好沈娆给容峥做妾,如今这日子撞得闹心,更加不赞同了。
“又不是撞了六丫头的正日子,提前两日接走,能碍到六丫头什么,她不照样风风光光大嫁。”
崔氏是无所谓的,一个庶女,嫁谁不是嫁,许给容峥做妾,还省了她一笔嫁妆呢。
“大嫂但凡对五丫头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也说不出这种诛心的话。”
姚氏其实战斗力很强,她只是懒得争论,可一旦争起来,崔氏不是她的对手。
这不就一句话说得崔氏面红耳赤,嗫嚅嘴唇,恨恨瞪着姚氏。
“大嫂为五丫头的亲事烦好久了,容峥迟迟不娶,不给个答复,五丫头也不好找别的人家,如今容峥终于表态了,还是早早送过去吧,省得他又反悔。”
朱氏话是这么说,其实没多少底气,公主这么做,估计和她爆的料有关,她心里也虚着呢。
“就是,你没有庶女,体会不到我的心情,我是做好了没人夸,稍微怠慢了,便有人指着鼻子骂我嫡母不慈,我又何尝不难过,五丫头和容峥的亲事是老爷还在家中时便定下来的,我按老爷的意思去做,错了吗?母亲,您来评评,是不是这么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