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贞赶紧迎卫娇娘进来:&ldo;娇娘快进来坐坐,大家都很想你。&rdo;
卫娇娘声音如同她的模样,没有情绪的起伏:&ldo;陆永在么?&rdo;
刘贞没想到卫娇娘上来就问陆永,难道她也怪陆永丢了她?
&ldo;阿永上次生了场病,病好后就搬进城里住了。&rdo;
卫娇娘点点头,没有多一句言语,转身就走。
刘贞看她飘乎乎的背影,追道:&ldo;你有什么话或者有事找陆永,我可以帮你转达。&rdo;
卫娇娘脚步不停,直直地走,直到刘贞看不到她了。
&ldo;阿娇姊姊怎么了?&rdo;陈大娘问。
刘贞关了门:&ldo;大人的事小孩别问。&rdo;
陈氏问了来人,得知是卫娇娘,略一想道:&ldo;她都快嫁人了,怎的卫娘子还没拘着她,病刚好就乱跑。&rdo;
&ldo;嫁人?嫁什么人?不是说她那门亲事没了么?&rdo;刘贞赶紧问。
陈氏没事就好和村妇八卦,加上什么都爱打听的李舅母,很快就告诉刘贞:&ldo;这阵子不是事情平息了些么?在者她伤也养得差不多了。卫家就托人重新找了门亲。毕竟卫娇娘年纪不小了,又遭了这事,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rdo;
刘贞心里觉得卫家也未免太匆忙了,卫娇娘那个样子,分明精神还没养好,匆忙嫁人,去了婆家,更不利于痊愈了。到底还是妈妈和阿钧好,被自己拖累那么多,都没催促自己嫁人。这样一想,刘贞虽然羡慕过卫娇娘家庭美满,但是此刻才知道自家才是令人艳羡的。
&ldo;嫁的谁啊?&rdo;
陈氏翻翻眼皮,使劲纳了鞋底:&ldo;刚刚给你们讲的那个官人咯。那流民小妾受不了正头娘子的虐待,已经上吊死了。但是家里香火不能不急,这不就跟卫家定了娇娘。&rdo;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感谢慷慨的rocksugar小娘子
快要过年了,最近减肥效果有了一点,希望过年期间不要前功尽弃。加油加油!
☆、客
卫娇娘要去做妾的事情,陈氏叮嘱刘贞不可让刘钧知道,那小子虽嘴上不说了,但是心里头还挂着那小娘。
刘钧章试没过,陆永又搬去城里,不与他一同坐馆了。读书的心思一旦歇了,就不容易提起来。所以,虽然临近殿试,京城内外读书气氛甚浓,刘钧还是跟着陈氏学起了屠宰。
村里头有屠户,但凡有人家要杀羊宰牛,找的都是他们家。
年初官家下了圣旨,严禁民间杀牛。一时间,屠户多是宰羊。
陈氏怕那屠户计较刘家抢他饭碗,也不敢在村里摆摊,只买了羊,在家宰好了,让刘贞和李舅母去城里卖了。
于是陈氏和刘钧天天弄得血渍呼啦的,家里味道也腥呼呼的。
刘钧自是不爱干,做屠宰连件好点的衣裳都舍不得穿,天天打个赤膊,满身血油的,哪有小娘会爱这样的郎君?
这样的消极情绪作用下,刘钧宰羊,肉切的没个模样,还废了不少砍骨刀、剔骨刀、软骨刀等等,还没有一旁看的牛大郎熟悉羊的肢体构造,被陈氏动辄一顿打骂,更是苦不堪言,厌学情绪严重。
倒是李舅母对于跑去铁匠铺修刀买刀,毫无怨言,而且还不时带回田驴儿的动向。
据说这田驴儿干活倒也认真,还喜欢巴结铁匠铺老板魏三,一时倒也算干得不错。魏三为此,修屠宰刀的钱还便宜了刘家不少,倒是成了刘家人的意外之喜。
由于刘钧的肉宰得没个模样,肉皮筋骨的乱七八糟,刘贞和李舅母在城里也卖的不好,只有些夜市上的小生意人会买去。普通人家根本处理不好这么些个骨肉块。
李舅母抱怨:&ldo;这阿钧宰好的羊,比咱收的价还低,这不是天天倒贴钱给这些个小摊贩么?还一个个要咱们便宜再便宜!&rdo;
刘家的田到底还是租赁给了村里的人家,那家收了流民,自是人手充足又多了吃饭的嘴。但是田租交完田赋和刘家的口赋,剩下的并不多,总不能靠吃官家的赏赐吃一辈子吧。家里头这么多个孩子都要娶妻嫁人,都是要花钱的。陈氏又不肯跟刘贞过一辈子,还想着她嫁人,自然要逼刘钧找门行当做。
刘贞用芭蕉叶扇了扇摊子上的生羊肉,赶走闻腥而来的苍蝇,拍了拍被春日太阳晒得通红的脸:&ldo;等练出来,就不会这样了。说实在的,这些个模样的羊肉处理起来颇费功夫,也难怪人家挑剔。&rdo;
&ldo;就没见过学东西这么费劲的。&rdo;李舅母很是不满,这些羊肉虽然掉了价,陈氏一向勤俭惯了,还是舍不得自家吃用,要拿出来卖钱。
&ldo;阿钧既不想学,就继续读书好了。那陆永都能养活自己了。&rdo;李舅母用绣花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冲刘贞道:&ldo;我去找个树荫歇歇,一会回来替你。&rdo;
刘贞道好,继续一个人看摊子。
天越来越热了,生肉可不能久放,只能一天尽量全卖完。可是这肉又不能太贱地出手,心疼的厉害,卖贵了,又没人买。一遍遍地在大太阳下跟进羊肉的小商贩磨价格,也不怪李舅母烦躁了。
刘贞看了一会摊子,转头一看,李舅母又不知道歇哪去了,树荫下乘凉的那堆人里,根本见不到她。
已经连续几天都是这样了。
刘贞用芭蕉扇叶,狠狠给自己扇了扇风,把回家向陈氏告状的心思歇下。好歹李舅母自小出身好,嫁人后有陈大舅娇惯,从来都是娇生惯养,能出来吆喝摆摊已经算是很尽心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