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退几步,向她挥挥手,同车夫交代了几句。
深深夜色中,马车缓缓前行。
她透过帘子看着外间,刑部大牢门口的火把,将她的男人殷人离映照的高大而挺拔。
他方才说,等这些事情了了,便同她回江宁。
他说出的,她总是信的。
一场高强度的暗算耗费了芸娘所有的精力。
她连连歇息了好几日,方才缓过来一些精神。
她同彩霞啧啧叹道:
“你不知道那舌头有多长,将那方夫人吓得险些尿了裤子。许老板的道具做的端的精妙,那舌头上还黏糊糊,那般舔了方夫人一口,莫说她,我想起来便要犯恶心。”
彩霞叹道:“姑娘莫总是想那事,等姑爷忙完,看到姑娘又瘦了一圈,岂不是要怪我们照顾不力,又要废奴婢武功。”
芸娘一笑:“你今时不同往日。殷郎即便不瞧我的面子,也要瞧着阿蛮的面子,怎地会废你武功?”
彩霞羞臊的一跺脚,扭头跑了出去。
进入四月,天已极暖。
方家那出“谋害主母案”还未查清,殷人离整日配合着查案,忙的脚不沾地。
芸娘便日日跑回隔壁的李宅,陪着李氏忙青竹的婚事。
到了四月中旬,方家的案子终于判了下来。
因殷人离的母亲当年终究是死于自尽,现如今的方夫人因当年谋害主母,被判了个徒流三千里。
只她神情已有些疯癫,徒流又改成坐监十年。
夜里殷人离郁郁而回时,芸娘便安慰道:“莫担心,律法让她活,老天却要收她。我明儿便带你去,亲眼看看她如何死。”
监牢阴森。
刑部大牢的女监比起男监,安静不了多少。
喊冤、哭求的声音比男监更甚。
因着此前皇上白送芸娘进来体验过一回,今日的计策实施起来,芸娘比平日更为笃定。
守着牢门的衙役还是那四个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