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来,御众师的不闻不问,令世人忘记了他曾是梵慧魔罗的挚友,也是梵慧魔罗最亲密的敌人。
现在他死了,用自己的死亡摆了两个踌躇满志的苦海部主一道。
御众师要的东西,没找到,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他们输了,每一个人都输了,赢的竟是一个死人!
裴戎冷凝的面容缓缓展开一个笑容,发出一阵低哑冰冷的笑声,然后越笑越开怀,越笑越放肆。
众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
他为什么会笑,为什么还能笑得出?
刺部与戮部失败了,坏了御众师的大事,等待他们的不知会是怎样严苛的刑罚。
他怎么还能笑得出?
接着拓跋飞沙也笑了,敞亮的笑声震得房梁簌簌而颤。
“我们都被耍了,不愧是慈航的澹宁殿尊。”
裴戎轻轻喘息,向拓跋飞沙伸出一只手。
拓跋飞沙抬眼看了看他。
裴戎道:“放心,我手里没拿刀子,也没涂毒药。”
“只是想同你暂且休战。”
“等我俩熬过御众师的盛怒,活下来,再论其他。”
拓跋飞沙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两人胸膛重重撞在一处,伸手搂住彼此的肩膀。
裴戎拍了拍拓跋飞沙的后背,在他耳边道:“要死一起死。”
拓跋飞沙咧嘴一笑:“要活一起活。”
原本势如水火的两人,此刻在死亡的压力下,忽然变得亲如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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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渡海之人
汪洋大海上,碧浪奔涌,似天河倒卷,烈风怒号,如万雷竞奔。
一艘海船乘风破浪而来,白帆高举,如将一卷白云挑在桅杆上。
海船从缀明国启航,离岸已有两天一夜,越深入西沧海,风浪越大。
颠簸得如同奔驰于崎岖山道,几度将被巨浪掀翻,又几度被那群在桅杆和甲板上,如猴儿灵巧攀爬的海员升降白帆、绞缠绳索,拯救回来。
此刻风浪稍歇,旅途平缓许多。
海风又湿又冷,漫涌上甲板,裹挟着苦咸的味道。
一望无垠的大海,单调到可怕,没有什么可供观览的景致。
只要在甲板停留少顷,眼睛就会被海风吹得恨不得抠出来那般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