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西姆分开人群,毕恭毕敬地走到维克托面前,微微俯身道,&ldo;父亲,客人们都到齐了。&rdo;老公爵略一点头,&ldo;嗯,把莫洛斯给我叫过来。&rdo;阿谀之声立刻不绝于耳。&ldo;呀,二公子回国了?大公您又添了一只臂膀啊!&rdo;&ldo;听说大公有意开拓内地传媒市场,二少爷可是一员大将啊!&rdo;维克托心里咯噔一跳,脸上却依旧不露分毫,&ldo;噢,这话有意思,这样大的计划,怎么我这个当家人反倒被蒙在鼓里?&rdo;对方呵呵笑起来,&ldo;大公还在搞神秘,财经俄罗斯上不是已经报道了吗?&rdo;财经俄罗斯,他手伸不到的地方,维克托又惊又气,却不好发作,只得笑着打哈哈,&ldo;看来我不知道又怎么得罪了我们列昂诺夫娜大主编了,这回得玩笑可开得大了。&rdo;莫傅司懒洋洋地踱到老公爵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唤了一声&ldo;父亲&rdo;。维克托刚想开口,就瞥见俄罗斯信息技术与通信部部长巴杜科夫正含笑朝这边走来。他赶紧迎上去。&ldo;大公。&rdo;两人握了握手,巴杜科夫笑着说道,&ldo;明天想邀二公子过府小叙,不知道大公舍不舍得暂时割爱?&rdo;维克托朝阿佳妮娅所站立的方向望了一望,打趣道,&ldo;只招呼莫洛斯一个,看来马克西姆和我是被嫌弃了啊。&rdo;巴杜科夫大笑起来,&ldo;您不比我们这些个闲人,至于马克西姆,听阿佳妮娅说,她前两天在圣彼得堡的皇宫大广场还碰见大公子和一个亚裔美女在一块儿,估计马克西姆也忙得很。&rdo;娜斯塔西娅握着高脚酒杯的手指一下子收紧了。莫傅司只是垂手立在一边,眼睛微垂,没有人看见他深灰色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精光。花之圆舞曲的旋律流水一般响起来。&ldo;失陪。&rdo;莫傅司伏了伏身,迈开脚步朝温禧所站的地方走去。温禧正被几个春风满面的小白脸围绕着大献殷情,老远莫傅司就能听见ròu麻的情话像唾液一般滚滚直下‐‐&ldo;您漂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不,天上的星星也不及您美貌的十分之一。&rdo;&ldo;这娇嫩的唇,像五月里的蔷薇花瓣,这美丽的脖子,像忧郁的天鹅,您是今晚最美的异域公主。&rdo;温禧厌恶地看着这些自以为是的苍蝇,连法语都发不标准的家伙,还自作聪明地以为凭两句文诌诌的&ldo;琼瑶体&rdo;就能追女人?真是可笑。于是她只是一味装聋作哑,毕竟应付任何事的最佳办法,便是装作听不见。只是眼睛珠子却一直在拥攒的人头里寻找莫傅司。看到他的那一瞬,温禧眼睛里立刻放出热切的光芒,这光芒简直像一道光剑,直接劈开人群,落在了莫傅司的心尖上。脚步不由一滞,莫傅司无暇分辨盈满心脏的情绪,快步走到温禧的身畔,牵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将她带离包围圈。阿佳妮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胸口无限气恼,脑子一热,她提着裙摆便想小跑到莫傅司面前,却被一双大手拉住了。&ldo;爸爸。&rdo;阿佳妮娅回头一看,愣住了。巴杜科夫安慰似地按了按女儿的肩膀,&ldo;放心,以我对莫洛斯的了解,他吃够了血统的亏,跟纯粹的中国女人搅不来的。即使他一时昏了头,无论维克托还是我们的社会,都不会由着他发疯。要知道谁娶了东方人,谁一生的事业就毁了,这年头,谁会是罗曼蒂克的傻子?阿佳妮娅,别掉了自己的身价。&rdo;有英姿勃发的青年走到阿佳妮娅面前,单膝下跪,做出了邀舞的姿势。阿佳妮娅深深看了一眼莫傅司,将雪白的小手搭在了舞伴的掌心。越来越多的裙袂和黑色燕尾礼服在旋律里摆荡开来。莫傅司松开牵住温禧的手,温禧尚未来得及感受失落,就看见他略一屈膝,朝她伸出了手。心头一阵狂跳,温禧小心地握住了他的指尖。莫傅司手掌一动,将她的整只手包裹在手心里,另外一只手则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再稍稍使力,温禧被他带进怀里。&ldo;放松。&rdo;说完这两个字,莫傅司揽着她优雅地转了一个回旋。头顶是璀璨夺目的吊灯,鼻端是他身上的清冽气息,手心是他薄凉的体温,温禧只觉得如梦似幻,如坠云里雾里。从小到大,太美好的东西都会让她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确定感,因为太过美好,往往不像真的。此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