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骆二,你没看见人家已经有试验品尝试过了吗?&rdo;颜霁眉目含笑,说出来的话却相当恶毒,媚态横生的眼睛一直在似有若无地看着温禧,一副看好戏的神态。如果说在莫傅司从自己的手里拿起酒杯的时候,她还有一丝旖旎的念想,到了现在,她完全是被一种极度震惊的情绪俘获了。骆家二公子的意思是说莫傅司从来不喝无法确保安全的酒,这样的防范之心,让她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古代宫闱里那些你死我亡的阴谋伎俩,一个人,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会对生命有如此强烈的不确定感,才会变得如此的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他人觳中?心思完全系在莫傅司身上的温禧甚至没有留心颜霁别有深意的&ldo;试验品&rdo;,大概是未曾看到料想中的好戏,颜霁又将话题挑回了曾艺宁身上,&ldo;我说莫傅司,你可真够绝情的啊,这么对老情人,就不怕身畔的佳人寒心吗?&rdo;莫傅司用中指弹击了酒杯两下,叮当脆响里他居然问温禧,&ldo;你会寒心吗?&rdo;又将问题踢给她,温禧忍不住有些气恼,但却不得发作,只是淡淡地朝颜霁的方向说了六个字,&ldo;前车覆,后车鉴。&rdo;漂漂亮亮地玩了一把太极。莫傅司眼睛一眯,嘴角噙上了兴味盎然的笑容。颜霁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ldo;真是好远大的志向,傅司,这位佳人对你是志在必得呢。&rdo;温禧听到这讥讽调侃味道甚浓的挑衅终于开始不自在起来,手掌心发黏起来。莫傅司懒洋洋地收紧了环在温禧腰肢上的手臂,&ldo;是吗,不过鹿死谁手,还指不定呢。&rdo;他语带双关,颜霁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正欲接嘴,却见一小撮人正擎着酒杯向他们所站的方位走来。脸上的表情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三分奉承三分敬畏四分不甘。沈陆嘉哼了一声,&ldo;老家伙们又来了。&rdo;确实,和这里的英姿挺拔的几位相比,前来敬酒的一拨就明显不堪多了,稀疏的发顶,浮肿的脸,臃肿的身材,论年龄都应该是叔伯辈,如今却要腆着脸来和小字辈拉近乎,怎么能心有不甘。然而不甘归不甘,商业社会里可没有什么尊老敬老论资排辈之说,实力决定一切,谁手里握有银钱,谁就是祖宗。于是温禧足足听了将近二十分钟的阿谀之词,什么天纵英才年轻有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休将舞台交给你们年轻人云云,不料莫傅司皮笑ròu不笑地来了一句,&ldo;那就赶快给我们挪地方吧。&rdo;一干叔叔伯伯看着眼前的&ldo;贤侄&rdo;,干笑着打哈哈,&ldo;莫少还是这么幽默哈哈哈。&rdo;温禧留心觑着身侧的莫傅司,他没有血色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讥笑,一种难以觉察的疏离和冷漠像一个白屏风将他和周围的人事隔开来,而他,只是意兴阑珊地俯瞰着他人的繁华,或者落寞,除却偶尔来了兴致,浮光掠影地参与那么一下。&ldo;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rdo;,温禧不知道为何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诗来,明明知道并不恰当,但还是忍不住将这句诗在心底狠狠咂摸了两遍。莫傅司和沈陆嘉两个人和主人打了招呼便提前离开了。一女二男刚进了莫傅司的专用电梯,温禧就听见一个阴冷的声音,&ldo;陆嘉,我要你手里一个亿的风险投资来做空鼎言的股票。&rdo;沈陆嘉眉头微蹙,&ldo;怎么突然转向传媒这一块了,傅司你这么有把握鼎言股价会跌,难道有内幕消息?&rdo;&ldo;不出一个月蔺川的传媒市场就会重新洗牌,周允非和那些个老家伙也该给我们腾出地方来了。&rdo;莫傅司阴恻恻地一笑。&ldo;你的眼光我一向信的过,不过,我记得你一直竭力规避传媒这一块的,怎么今天忽然转性了?&rdo;电梯四壁是光洁锃亮的镜子,莫傅司看着镜子里自己深灰色的眼眸和轮廓深刻的脸庞,挑高了唇角,&ldo;谁叫周允非生了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丫头?他要怪就怪自己没生个锯了嘴的葫芦。&rdo;他语气相当冷峭,温禧悚然一惊,难道就因为周婕吉那肆无忌惮的眼神以及那句脱口而出的&ldo;咦,你的眼睛是灰色的,你是混血儿吗?&rdo;只是因为言语冲撞了他,他便要断人家生计?真是可怕的男人。但模模糊糊温禧又觉得不止是因为这样。电梯已经到了底楼。&ldo;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去晟时和你详谈,那么,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rdo;莫傅司主动朝沈陆嘉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