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媚仪愈发显得清瘦,却也愈发灵秀,湿润的肌肤如同玉一样晶莹剔透,散发著艳丽、性感的水亮光泽。她用纤细的双臂轻抚水面,自若的神态里透着淡淡的忧郁,另有一种娇媚的风情。媚仪沉浸水中暂时遗忘了四周,那时,河边出现了一个雪白的影子,面向着她,一双狐魅的眼睛紧盯不放。一个陡然间,媚仪感到背后异常阴凉,难道有人在偷看她?她顿时紧张起来,本能的用手遮掩胸部。哗的一下,媚仪猛地转身向后看,看到一个白影在飞快地逃离她的视线。“白狐!”她惊呼一声,赶忙游向河边。软绵绵虽然只是一瞬间,媚仪还是可以确定从她视线逃走的白影就是山里遇见的白狐,她再次感到那时的不祥,迅速游回岸边穿上衣裳,然后朝着与白狐相反的方向奔跑。她自知没有与兽精较量的能力,不想白白丢了性命,要留着性命与耶罗重聚。钻进一人多高的杂草堆里后,媚仪更紧张了,想到此前跟踪的很可能是那只白狐,兴许这时还藏在草丛里。正如她所担心的,不久后身后果然又有了那种窸窸窣窣的动静,且向她逼近。“啊!”媚仪像被人扎了似的惊叫,嗖嗖几下后就跑出好远了。冲出草丛后媚仪方才回头看,只见草丛摇晃着,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蹿动,“一定那只白狐!”她撒腿又跑。“为什么要跟着我?”媚仪一边跑一边想,想不通她怎么就招惹了那只白狐。一踏进桃林媚仪的心就踏实了,就好像桃林是她的保护伞。她坐到树下,一面呈调整呼吸一面东张西望,看那白狐是否追来。并没有白狐的影子,媚仪放下心来,但更伤感了,好想有耶罗强壮的臂膀拥着她,“耶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虽说找到了水源,媚仪却不敢再到那条河去,又是挨饿又是受渴,不久就病倒了。时值入冬,天气转凉,她的衣裳又是那么单薄,使得病情加重了,最后深度昏迷。“耶罗,快回来吧!”昏迷中媚仪仍念念不忘。屋外寒风瑟瑟,屋里犹如冰窑,媚仪像蚕虫一样蜷着,深身如筛子般抖动。陡然,一个白影闪进来,跳上了她的床,又滑溜溜钻进她的怀里。媚仪并无意识,本能的抱住那团雪白,不久后她的身体停止了抖动,面上的神情也安详了,就好像抱上了一只暖炉。那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身子蜷成雪球状,脑袋深深埋在媚仪的怀里。而虽看不清那东西的样子,但从雪白的茸毛来看,似乎就是那只白狐了。一整天里那雪白的东西都安静的蜷在媚仪怀里,而任屋里如何寒冷,媚仪再不发抖了,从渐渐红润的面色看似乎病情也好转了。陡然,她翻了个身,怀中随即露出一双幽绿色的狐眼,紧跟着嗖的一声那白狐跳下床又一次逃走。媚仪随后醒来了,一醒来脑子里就有一个大大的疑问,她是不是抱过什么东西?好像软绵绵的,毛茸茸的。“啊!不会又是那只白狐吧?”她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就这么,媚仪的病好了,且精神比原来好许多,像吃了灵丹妙药似的。她猜想是那只白狐救了她,当发现水缸里已经蓄满了水时更确定无疑了。媚仪走出屋子,看着那条河的方向,脸上绽出好久不曾的微笑,念道:“白狐,谢谢你,从今以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耶罗石沉大海,无音无信,媚仪还是坚持守着桃林,在寂寞和恐惧中熬过一个又一个白天和黑夜。唯一的慰藉就是那只白狐,偶尔会从她面前闪过,让她感到自己没有被这个世界完全遗忘。春去秋来,秋来春去,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不知不觉,二十年悄然过去。飘然入二十年里,媚仪不曾离开桃林,任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化,她始终不变,娇嫣如花,纤尘不染,一心等耶罗归来。等待中,她时常想念梵溪的家,也偶尔想到那老妇人,还有被老妇人封在墓穴里的花无,只要与她生命有过交集的都有想,每每回想都恍然如梦。那只白狐则像一个幽灵,总是不经意间闪现桃林,带给媚仪一点点惊喜,但从不让媚仪看到真相,闪过即逝,就那样陪着媚仪度过了这漫长的二十年。这一天,白狐又突然出现,蹲在屋前的桃树下等媚仪出现。它是一只很美的狐,有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只要看上一眼就绝不会忘记。这一回它停下来的时间比平常久很多,阳光照着它雪白的毛闪闪发光,眼睛纯澈透明。媚仪从屋里出来了,又惊又喜,“白狐!”她还是再迷人媚仪将红唇凑近男人的嘴边,吐着幽兰的气息,男人一勾嘴角,含笑吻下。顿时一股熟悉的味道春风般袭入媚仪的心房,淡淡芬芳,丝丝意乱。仿佛回到了最初,媚仪感到飘飘然,身体如春泥一般瘫软。滑下之际男人将她抱起,含在怀中,同时吻得如痴如醉。媚仪的整个身心融化在了男人的臂弯里,眼睛一眨不眨,浓浓的爱意随着晶莹的泪水缓缓而出,“耶罗……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辛苦。”“你等我?”男人微微诧异,但脸上仍挂着好看的笑容。这一声和耶罗从前的声音一样低沉磁性,在媚仪的心里引起震颤。她兴奋地勾住男人的颈,娇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一定会回来接我的,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男人张着嘴却不说话,眼里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完全没有表现出身为耶罗该有的狂热,更奇怪的是,他看上去很年轻,脸上丝毫没有二十年来的岁月痕迹。媚仪太兴奋,整个人被幸福感淹没,没有留意到眼前的古怪。她傻傻的,甜甜的,笑得比花还要灿烂,又是当年那个风娇水媚的迷人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