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方才见过没多久的万玥,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走出皇后寝宫地范围,这正是回东宫地必经之路。
因着东宫多日宫门紧闭,如今这条路上不但空无一人,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
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心中一沉,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又是几个人从树后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贵妃摘掉肩头上挂着的树叶,扶了扶歪掉的金簪,目光落在左云裳的身上,唇角微勾,咬牙切齿的说道:“左小姐,又见面了。”
不妙的预感成了真,左云裳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真是抓破脑袋也想不通贵妃到底是怎么长的脑子,难不成是真的一孕傻三年吗?
堂堂贵妃在宫中当街堵人这种事她竟也能做出来,按着她前世对贵妃的了解,贵妃虽蠢了些,张狂了些。
但不至于胆大妄为到这般地步,怎么感觉今世贵妃尤为出人意料,常人想都想不到得事情偏偏她竟敢做。
左云裳转念之间便捂住嘴,瞪大双眼看着贵妃,肩头瑟瑟发抖,“你,你,你要做什么?贵妃娘娘您为什么在这里?”
也罢,贵妃难得有这种雅兴,她就勉强自己配合一下吧。
贵妃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身边跟着的四个宫人,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人自觉胜券在握。
她得意上前一步,自以为十分凶狠的吓唬左云裳,“你接着哭啊,看看今天还会不会有人来保你。小贱人,你不会以为今天这事情会就这么容易的算了吧?”
左云裳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她捂着嘴想把笑声捂回去,但无奈贵妃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这副得意得像是八岁孩子欺负人得样子实在是是太过好笑了。
她不管怎么捂都忍不住笑,索性便放下手弯着腰大笑了起来。
贵妃本想看她瑟瑟发抖苦苦求饶的样子,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当着她的面笑得这么猖狂。
她很快反应过来刚才左云裳那副捂着嘴惊恐后退的样子全是做戏,她生出一种被愚弄的愤怒,火气从心口一下蹿上了头,恼怒道:“刚才你都是装的。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竟敢愚弄本宫。”
左云裳笑了半响才直起身擦拭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一眼,“娘娘,您屈尊降贵的堵在这里是做什么呢?劫道还是打人?可即便是我舅舅家的八岁小侄子也不做这种事情了。您这是从哪学来的山贼做派,堂堂贵妃还亲自来劫道?”
贵妃气得脸都白了,“你竟敢笑话本宫?”
左云裳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哪里的话,臣妾卑贱如草,能蒙娘娘这般看重亲自来劫道。说出去臣妾这辈子可真是荣幸之至,臣妾高兴得很,娘娘当真疼惜臣妾。哪里是在笑话您。”
贵妃推了一下身边站着的万玥,指着左云裳,气急败坏的说道:“愣着做什么?就按着本宫方才说的做,把这小贱人的嘴给本宫撕烂了!本宫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挨了打还能这般牙尖嘴利!”
领了贵妃的命令,跟来的宫人之间互相使了个眼神,此时贵妃带来的宫人多半都是青壮年。手中持着什么的都有,各色各样的木棍,麻绳,看起来还挺专业,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她们抬步就要往左云裳这里冲。
左云裳身边的宫人除了灵玉都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只留左云裳和灵玉站在原地。
左云裳连忙高声道:“慢着!慢着!”
贵妃抬了抬手,止住众人,她冷笑着看向左云裳,“有什么想笑的想骂的就现在赶紧的吧,等本宫断了你的舌头,怕是你这辈子也没法子牙尖嘴利了。本宫倒是要看看太子见了你成了哑巴是不是还会这般喜爱你。哼,以本宫看,一个病鬼一个哑巴岂不是相配的很。日后你去守陵也罢,还是为太子陪葬,本也用不上这张嘴。有什么要骂的,尽管骂给本宫听一听。”
灵玉听着这话头皮一紧,她行走宫中多年怎么会听不出贵妃的言下之意。
贵妃素来记仇又张狂,从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宫妃与宫人的血。贵妃行事未必高明,只是如今宁家权倾朝野,太后又在后宫积威深重,谁又敢责罚她们呢?
就连太子遇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尤其是最近那次夜袭,恰好贵妃有孕,太子明面上都已经病的只剩一口气还能让人行刺。
他们急什么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急着让太子给贵妃腹中的孩子腾位置。
如今过了数日,那行刺之事竟也没了下文。
左小姐不但让贵妃记恨上了,还几次三番戏弄于她,只怕这仇在贵妃那里已经是不死不休。
断了左小姐的舌头,或许左小姐还能留一条命在,没了舌头她也说不出什么,即便能写出来,怕是也无用。
只她们这些跟着左小姐来的宫人,听到了这些不该听的话,见了这些不该见的事情,定然一个都活不了。
她担忧的看了一眼左云裳,左小姐这般强硬的对待贵妃,激怒贵妃至此,怕是少不了一番折磨才能让贵妃解气。
左云裳对贵妃拱了拱手,讨饶道:“莫生气呀,贵妃娘娘,您消消气,消消气。今日都是我的不是。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我一次吧。”
她这态度进退之灵活看得一旁灵玉与几个宫人都是目瞪口呆,上一秒她还以为左云裳要踩着贵妃的脸跟贵妃硬刚到底,下一秒这人就将腰弯的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