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日。
吃过午饭,程默带着程志强一起出了酒店。他准备去接头,没有让程志婷和赵天龙跟随,而是交代了他们其他任务。
临出发前,收到沈叔逸的电话,说晚上给他在百乐门接风洗尘,要他和众人务必到场。本来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也没什么,但是程默隐约觉得他的话里,有一些别的意味,难道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系。但回想整个过程,应该没有留下,可以联想到自己的破绽啊!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也就是了。
华懋饭店到静安寺一线都属于公共租界,距离并不算远。可奇怪的是,二人却开车往方向相反的法租界驶去。
车子停在了一处酒馆的后巷,程默坐在后排并没有下车,程志强独自进入了酒馆。大约十分钟后,他拎着一长一短两条皮箱走了出来。
“东西都拿到了?”程默等程志强上车后,问道。
“都拿到了,哥。根据你的要求,莫辛纳甘和毛瑟98K狙击枪各一支,两支李-恩菲尔德步枪(俗称“英七七”)连发双排20发供弹,美制卵形手雷拿了10个。只是,我们需要这么大的火力吗?”程志强想到自己看到清单时的吃惊,问道。
“有备无患,我们刚刚回国,对现在的复杂情况要多做一些准备。你在学校时不是号称“爆破专家”吗?抽空再做一批定时炸弹出来。”程默从后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的解释说。
刚准备开车的程志强,霍的好像想起了什么,停下拧动钥匙的动作。
迟疑着说到:“上海组汇报了一个情况,不知道有没有用?前两天,军方侦缉队在城门口检查站,例行排查时,抓了一个穿着朴素,但随身携带大量钱财的中年人,此人证件上的名字叫李一飞。
本来侦缉队敲诈勒索、诬陷好人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三天后,此人被秘密移交给特务处,负责对接的正是大师兄。”程志强不知道这条消息对程默有没有用,但他听到这个情报时,下意识的觉得,应该马上报告给大哥。
“消息来源可靠吗?”程默原本躺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一下就坐直了,他敏锐的意识到这里面大有文章,说不定就和码头的事情有关。
“非常可靠!哥,你都不知道,上海组的兄弟们可真干的不赖!
情报组的组长“河豚”已经混进了特务处,在总务处财务科任职。更夸张的是,监察组的一个代号“猎人”的竟然阴差阳错的被招募进了党务处。
这些家伙干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这次就是河豚在外勤报销账目的时候打听到的。”程志强兴奋的说道。
程默听他说明了情报获取的过程,也很为自己的小团队取得的成绩高兴,证明他当初没有选错人。但他还是给程志强泼了凉水:“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告诉他们,监察组不得进行外围情报活动吗?这是谁的主意!”
程志强听他语气不满,赶忙解释:“是个意外情况,他根据指示考进了复旦大学,但因为学习不错,并且善于交际,很快被三青团看中了,随后在一次活动中,救了党调处一个头头一命,替他挨了杀手一枪。对方为了报答他,在他毕业后将他征调到自己身边任职了。”
MD,到底谁才是穿越过来的,怎么这个下属比他更像拥有主角光环,程默心里既好气又好笑。
“开车吧,等下我去办事,你去周围找个制高点控场。一旦出现意外,不用先管我,我的实力你最清楚,可以自己脱险。你只需要确保,接头人的安全就可以了。”说完,他拢了拢大衣,又躺回靠椅假寐沉思。
到了静安寺路口,程默自己下了车。
为免有心人怀疑,他让程志强将汽车先还回酒店,再去执行他的安排,反正酒店离这里也不远,依程志强的能力,就算徒步过来,时间上也完全来的及。
没有急于去寻找此行的目标,而是找了个,视野极好的擦鞋摊坐了下来。
擦鞋的是个半大孩子,穿着一身很破旧的衣服,但洗的还算干净。毕竟是在上流人士聚集的南京路出摊,太过邋遢的话,那些先生太太们可不会光顾。
他边和动作娴熟的擦鞋孩子闲聊,边快速的观察四周情况。
如果擦鞋的孩子,此时抬头看他,一定会发现,此人目蕴神光、精芒四射,一双眸子亮的吓人,正是程默五感中的视感运用到极致的表现。
几秒钟后他停止了观察,眼睛改为瞧着斜对面一个靠墙而立的人。
只见此人略显苍老,看样子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头戴礼帽,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长褂,正专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除非像程默这样目力惊人的怪物,一般人不将报纸拿过来细看,不会注意到,报纸上的新闻时间显示的是昨天。
“先生,您的鞋子擦好了,诚惠三个大子”擦鞋的孩子此时老气横秋的说道。大子儿在民国时期是指20文铜板,根据当时的汇率,一个大子儿的价值相当于2。5元人民币。
程默付过钱后,起身朝看报纸的男人走去。
“先生,我刚刚回国,有些上火了,请问哪里有口腔诊所。”
中年男人闻言合上报纸,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上火喝菊花茶才是最好的选择,我那里有上好的菊花茶您要吗?
程默:“可是我喜欢茉莉花茶。”说完,他将随身的半块银元递给了对方。
对方仔细摩挲检验了一番,收入口袋。
1933年,沪上,冬日的阳光映照下,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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