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川点点头,胳膊夹紧了点,豪不知廉耻地道:“这回这金钟让给我。”
阳笑双手抱胸,大爷似的勾了勾唇角,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笑看向田川道:“可以,师傅铁箱子里的琉心火,你偷来我研究研究。”
田川咧了咧嘴,露出口白牙道:“真不巧,那宝贝师傅送我姐了,已经按在我姐手上了,不怕死的话,你拉我姐的小手过来研究啊。”
“嗤……”阳笑嘴角抽了抽,瞪着他无语了。
“乖,哥哥回头把那暴雨机关弄给你瞅瞅,据说杀伤力堪比江湖上的暴雨梨花针,就是娘们儿了点,不过想来你也不会介意。”说到这里,田川根本不给阳笑拒绝的机会,攀着他便转过来,微笑着对众人道:“我来。”
田川的算术虽比不上田蜜,但他好歹是乔宣的亲传弟子,那算功,也是相当过硬的。因此,一番测试下来,虽然费了点神,手心出了点汗,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过了。
深夜里,万家灯火具灭,忽闻寂静的天宇之下,六重楼阁之上,“咚、咚、咚”三道钟声敲响,其声清渺辽远,沉静空旷,如神佛的召唤般,将酣睡中的众人,唤醒了。
“我刚好像听到钟声响了。”
“我也听到了,出去看看,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个时代,钟不是随便可以敲的,除了寺庙敲钟是例行修行,其他地方,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钟声响的。
众人披衣起床,均望像钟声响起的地方,见是聚贤楼后,心头一松。八卦之心又熊熊燃起了。邻里之间。不管懂不懂,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猜测着,究竟是谁有那本事敲响平南郡王府聚贤楼的金钟?
普通百姓是纯属好奇,那德庄各府却是闻声沉思了,聚贤楼,搂如其名,其中具是贤人志士,那能闯过聚贤六楼的。必然是贤士中的贤士,若能招来一用,那自是再好不过了。即刻,各府中便有动静,纷纷遣人前去打探。
钟声如石子落入水面,即刻便在这死水般寂静的夜里掀起了波澜。
而更大的波澜,还在后头。
卢府,德庄府伊卢东为的书房。
“你说什么?这刚闯过聚贤六楼的贤士,年方十三?”卢东为坐在桌案后,略有些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人。此刻。他着一身雪白内衫,外皮了件袍子。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
对面之人,亦是当初陪他上金铭的人,乃是他的师爷,三十来岁,姓薄,名云浮。
薄云浮点点头,眼中常见的笑意里,含了分莫可奈何,他接着道:“可惜的是——”
卢东为顿时皱皱眉头,有种不详的预感,道:“可惜什么?”
薄云浮无奈地摇头道:“可惜此人,姓田,名川。”
“姓田名川又怎么了,这有有何——”话方说到这里,卢东为顿时打住了,他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难堪地道:“莫不是那田蜜的兄弟姐妹?”
薄云浮一副你猜中了的表情,道:“正是那田蜜的弟弟。”
“哐当——”一声,一只白瓷茶杯碎落在地,卢东为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他擦干手指,将手帕重重压在桌上,脸色难堪地道:“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现在好不容易盼出的能人异士,不是田蜜,就是田蜜她弟。”
“其实还有她的弟子。”薄浮云双手拢在袖子里,默默加了一句:“这次闯聚贤楼的,其实是两人,一个她弟弟,一个她大弟子,只不过最终撞响金钟的,是她弟弟罢了。”
“混账,这像话吗?我还真不信了,这世上除了她田家人,就没有别人了。”卢东为拂袖而起,举步绕过案几,道:“不用派人拉拢,他田家人,本官不稀罕!”
他大步向前走,走了几步,见到地上的影子,不由顿住脚步,不爽地回头道:“你还不回家,跟着我又是作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就是再求贤若渴,也绝不求他们田家人!”
薄云浮依旧是双手收拢在袖子里,闻言,微垂了垂头,很是淡定地道:“大人,下官是怕您再招下官来。这短时间内,来回跑动麻烦,这才自作主张,留下来的。”
“短时间内我为何要再次找你来?”卢东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又看了漆黑的天色一眼,道:“这深更半夜的,还能有什么事不成?”
薄云浮但笑不语。
“反正醒都醒了,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便陪你喝口茶吧。”基于长久以来的信任,卢东为终是将信将疑地收住脚步,拢了拢袍子,转身又向书房走去。
而此刻,聚贤六楼,金钟之旁,程康问田川:“你想好了,要用这一诺,换你姐姐与恩师的平安,而不是加官进爵、似锦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