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唱了两遍后,孟可妍将队伍带到湖侧的一棵大树下,喊着口令开始做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她一边转头振臂,一边侧目看皇上的动作,居然……他都会做!孟可妍恍然大悟,她知道了,这个皇上为来出操也是做了准备的,她抿着嘴忍着笑,努力压抑自己喜不自禁的感觉。
散操后,大家解散回屋,孟可妍也乐滋滋的往安逸轩走,菊心跟在她身后闷闷不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刚走了两步,就听有人喊道:孟姑娘,请留步!孟可妍回头,那个搀扶过自己的人掠了过来。
孟可妍站在那里,看那人一闪就到了眼前,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么好的功夫,跟我这样的三脚猫掺合什么啊!虽然这样想,她还是笑盈盈的衽裣施礼:刚才谢谢……那个……壮士……英雄!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有身份又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
那人脸微微一红:孟姑娘客气了!在下严峻,他看出孟可妍不知道怎么叫他了,皇上有请,请孟姑娘跟我一起去吧!语音浑厚低沉,十分悦耳。
孟可妍看看菊心,不知道皇上找她什么事,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严峻走,菊心呆了一下,也跟着她来了。
走了好一阵,孟可妍才跟着严峻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院子,正中的堂屋门大开,皇上正弯腰用手冲脸,冲完接过帕子擦了两下,丢下后,他一张臂,就有宫女走上前,替他解开衣扣,脱下了黑衣,又套上一件黄袍,上面绣云盘龙,孟可妍暗自点头:嗯,换上工作服了,看这样子要工作了。在她眼里,皇上的龙袍类似于她的制服。要是皇上知道她这么想,一定会被气吐血。
衣服换好,皇上挪到一张小几前坐下,一个宫女捧着铜镜跪在了他面前,另一个宫女跪在他身后,打散他的长发,轻手梳理着,瞬时就给他绾好了发髻,然后给他戴上了皇冠,才起身退下。孟可妍看着这一切鸦雀无声的进行着,大为感慨古人的办事效率和组织纪律性,当真是现代人的楷模啊。
可妍,你过来,皇上头也没转就问道,显然他早就知道他们来了,你来给朕说说,你那歌唱的是什么?法西斯蒂是什么意思?新中国是哪里?民主又是什么?一串的问题炸过来,孟可妍顿时呆了。
天天在教这些女子唱歌,也不曾细细讲过歌词,对孟可妍而言这歌的词就象流水,不用想不用记,它就自己从嘴里流了出来,所以她也没想过这词有什么不合适。当皇上背对着她问过来时,她的确懵了。
思维空白片刻,她开始细细想皇上问的问题,缓缓的回道:新中国……就是……就是……心里的晟国,为了合拍,就唱做心晟国了!灵光一闪,诌过一个去,民主……她用眼角扫扫皇上,在考虑要不要给他补补课,她眼珠一转说:民主就是在一定的阶级范围内,按照平等和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来共同管理国家事务的国家制度。瞄瞄那个黄衣服的人,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子,双眼凝视着孟可妍,眼光暴闪。
孟可妍不明白他的意思,迷惑不解的对视着他的目光。皇上思索了一阵:你将这个再详细说给朕听!似乎对这个民主很感兴趣。
孟可妍点头,心想这个可能是个好皇帝,起码听到民主不反感:民主是保护人自由的基础,它是自由的具体表现,是以多数决定、同时尊重个人与少数人的权利为原则。所有民主国家都在尊重多数人意愿的同时,极力保护个人与少数群体的基本权利。看看皇上的脸,他在沉思,孟可妍又说:民主国家注意不使中央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说到这里,她停下了口,发现这一点似乎太先进了,在古代,直接说这个,无异于谋反。
皇上听到孟可妍停下来,问道:权利?基本权利?这个是……他不解的看向孟可妍。
孟可妍狂汗,看这样子,要上一堂普法课,她只好耐心的说:权利,就是为道德、律法或习俗所认定为正当的利益、主张、资格、力量或自由。皇上好奇宝宝般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的脸,孟可妍心里长叹一声,比如说,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他都有活着的权利,不被人随意杀死的权利,这就叫生命权,也是生存权。皇上缓缓点头,孟可妍又说:还有,每个人都有不受侵犯的权利,不能随意被人打伤、污辱,这也是基本权利。
孟可妍停下口,眼角扫了下皇上手边的茶,有点上火,心想:人家教师上一堂课都是收费的,我讲的不给钱也罢了,竟然一口水也不给喝!她看到那个好奇宝宝还在消化她讲的问题,她便款款福了下身子:可妍还未梳洗,先告退了!看到皇上下意识摆了下手,她马上退了出来。
冲回安逸轩,孟可妍先大灌一气茶水,喝得差不多后,她才吹着杯子里的玉桂花瓣说:菊心,我今天是不是多嘴了?她不喜欢喝清茶,在没有现成花草茶情况下,她自创了鲜花茶,遇到什么花瓣喝什么,倒也清芬满口。
菊心有些担忧的看着孟可妍:你今天岂止是多嘴了,简直大逆不道!她不明白孟可妍的小脑袋瓜子里倒底装了什么,会讲那样一大堆莫明其妙又充满反意的话。
孟可妍一惊:大逆不道?呃……没那么严重吧?她忽地想起现代那些制度都是推翻了封建统治才建立起来的,不禁汗津津的。
萎靡不振的吃完饭,孟可妍对菊心说:我想我还是回去吧,呆在这宫里,我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未知的东西让人恐慌,孟可妍也体会到了这一点,不明白古代的律法,不知道自己的哪一言哪一行会违反了规矩,她惶恐不安。
坐了半晌,孟可妍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男装……深紫色的箭袖劲装和绸缎功夫裤,她快手快脚的套在身上后,对菊心说:别呆着了,来给我梳头,梳好了咱就去求太后让咱回家,想了想她咬咬牙,她不同意咱就溜出去,咱俩不能坐以待毙。
菊心哭笑不得,她抓起孟可妍柔顺飘逸的长发,慢慢梳了起来,直到挽好髻覆上头巾她才说:小姐,你忘记了,这里是皇宫!若是能随意来去,就成菜市场了,她不明白这个聪明的小姐怎么又白痴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换了衣服,穿成这样才好逃跑啊!孟可妍还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