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别说了,我不了解你吗?”曹成韩越听越心里难受,这都是些什么事,“是我…”
他准备坦诚的话还没说出口,立马被李幼言打断。
“对,你不了解我,所以这是我会做出的选择。人都是会变的,和是不是你没关系,”说完,她转头看向桌都贤,“我今天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件事的,就当我自私和幼稚,好吗?”
“上次你舅舅来找你就是和你说这个的?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桌都贤忍住摔东西的冲动,手指着他们,“权莉珍那家伙跑去美国一个多月了不回来,还以为她去美国继承亿万家产了,还有你,”他指向曹成韩,“前一阵子经常心不在焉,现在又来个说要退出的,李幼言你是不是看那谁都出道了,你还继续默默无闻,觉得特委屈?我看我们Lemon’s今天原地解散得了,叫权莉珍继续待在美国也不用回来了。”
他就是个暴脾气,当初是谁说做自己的音乐,不论成败,不论成名与否,坚持做一支有自我风格的乐队,现在看起来,以前那些都是个屁。
“都贤你也冷静一点。”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想着就算自己走了,Lemon’s换个主唱和吉他手,都还能继续存在着,而不是现在这样。
“说清楚了的话,我就先走了。”李幼言踏出门口,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的说:“以后再见的话,希望还是朋友。”
在她刚踏出门的那刻,后面一下重物撞击的声音。
“还弹什么!”
乐器破碎的声音,像是无限环绕,李幼言心里难受,但也不敢停下,继续迈开脚步,更不敢再多看这个排练室一眼,承载了所有关于乐队的一切,现在没有回头路了。
“幼言,你等等。”曹成韩跟着追出去。
追上了她,还是没能让她停下,曹成韩只好拉住她不让她再多走一步了,现在他们需要好好谈谈。
“幼言,你是不是因为我才…”
“不是,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就像你因为家里的事情难以开口一样,我也是。就算你没先说,我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你不要一副错全在你的样子,桌都贤不也有其他乐队来挖他吗,还有酒吧找他去常驻?我也有了更好的选择,而我想莉珍在美国不回来也会生活得很好。”
而事实是,少了他,Lemon’s就好像少了个灵魂,还怎么存在下去。
李幼言那天晚上在医院离开时,回头看了眼曹成韩,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好像在他身上看了一团雾气,有什么被蒸发掉了,慢慢从他身上消失。
他说的那句他先放弃了,在李幼言听来,毫无回旋和重来的余地。她了解曹成韩这个人,一手把Lemon’s组织起来的他,如果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导致Lemon’s解散了,那么音乐对他而言,放弃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再无重来的可能性。
她微微使力才拉下曹成韩握住她手臂的手,最后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你说过音乐无处不在的,我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记不清从哪里看到过的话:越走越少的是时间,越走越远的是梦想,越走越迷糊的是方向……
以前,还会觉得自己有梦想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区别于同龄人的乖巧和顺应,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音乐,想做音乐。可这一路回顾过来,时间流走,高考要来了,梦想现在也丢了。
戴上耳机,按下手中的MP3,要去的那路公交车停靠在站台,零零散散的只有三两个上车,因为这一路下的人多,上的人少。李幼言偏头看向车窗外,这一路显得未免有点太冷清了,这个时间点上班族加班的还在为生活辛苦,学生族还在苦读。而她,一个已经降了一级,现在又翘了课的准高考生,在这一天亲手告别了自己梦。
都说世界很大,世界大得容不下奢侈的梦想。她现在也有了切实的感受,耳机里反复的歌词和旋律,是乐队第一张录音室专辑,她甚至闭上眼都万般熟悉。
手机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来自父亲的:你的班导打电话来说你今天逃课了,幼言啊,遇到什么事了?
她和父亲两个人从首尔到大邱,是因为怀念母亲,她一个人从大邱再回首尔,是因为自己理想的叛逆。而父亲,是会说教和担心,但生气之后却从来没有责怪过她的任性。
晚上这个时候才发来问她,想来父亲也是犹豫了一点时间才来问自己的。不想让她觉得管得太严厉,也不随便猜测归咎过错。
在公交车到达站台之前,匆匆回复了短信:都解决好了,会好好高考完的。
车门打开,她也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