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今天开车跟了他们一路,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他只是讨厌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且笑靥如花的模样。“以后,别和陌生男人一块出去,不安全。”新眉尴尬地笑了一下。“想出去玩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顾良微微皱眉,揉了揉她的发丝。“啊,不用不用……”头顶传来的温柔触碰让新眉慌了心神,她突然想起了寒假前夕的那个吻,一时脸像火烧、滚烫通红。“走吧,我去餐厅吃饭,一起。”她“嗯”了一声,紧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去。顾良又说:“昨天是几个生意场的朋友聚会,怕你受不了他们的社会气息,就让你先走了,别介意。”这种类似于道歉的解释让新眉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表面上宽容大度,实际内心已经乐开了花。原来,被人重视着的感觉是这么好。能在大学认识顾良,真的是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顾良简单地点了几个菜,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的胃口如今被养刁了,这种大油大盐的菜吃进肚子,总觉得咸膩着难受。新眉倒是没什么忌讳的,她疯了一天,又饿又渴,吃得很香。两人解开了误会,也算是尽弃前嫌,按说该是高兴的时候。顾良却看起来淡淡的,一副若有所思、心神恍惚的模样。新眉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吃完饭,她和顾良告别,想往宿舍去。“我送你吧。”她愣了一下,餐厅到女生宿舍就几米远的路程,不需要送吧。“不用……就几步的距离……”新眉拒绝着。顾良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地跟在她身后。“那啥……真不用送了”,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新眉一脸羞赫。顾良伸手把她揽到了怀里,蜻蜓点水地亲了下她的唇,而后才开口道:“回去吧……”没有缠绵的拥抱,仅仅是清水一般的亲吻,热度却从嘴唇直接滲到了心底。田新眉的心慌乱到像是得了病,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结巴道:“会长……你……”“回去吧。”顾良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刘海。“……好……”田新眉答应了一声,晕晕乎乎地往前走,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她看起来有些痴呆了。好像,那天的梦境也突然变成了现实。微风迎面吹来,带了些暖意。路两旁的显得草木特别茂盛,冬青树的叶子也油亮油亮的,就连小花园里的月季花都盛开到娇艳欲滴……她心跳加速,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随地都能飞起来一样……“妈妈……”心心的呓语把新眉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外面的雨还在不间断的下,伴随着雨落地面的“噼啪噼啪”声,田新眉搂紧了怀里的女儿,沉沉睡去。她憧憬过爱情,也有过一段懵懂、青稚的恋爱。只是还没有真正开始,那萌芽就已经枯萎了。如今的她和顾良,也许彼此之间还有感情……只是,有什么办法呢?有缘无份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屏障,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一个京都显贵若真的娶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妈妈,那才真的会让人们笑掉大牙。可是,她还是会在平凡琐碎的生活里惦记着顾良,时常想起他们那些愉快或难过的过往,这已经成为了她记忆里不可磨灭的一部分。田新眉的新工作干了一个多月,也算可心。她为人憨厚、老实,做事也任劳任怨,就连同事偶尔一次的麻烦、她也都尽心尽力,所以人际关系也就没什么问题。大家也都愿意体谅她有时的迟到、早退,毕竟单身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几岁的孩子在外地讨生活,也是很不容易。这日,午饭过后,新眉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同事小吕走了过来、喊她:“阿眉,外面有人找?”“找我?”她睡眼醒忪。“是,在门外等着呢,你去吧。”“你好,你是……”话没说完,走廊里背对着她站立的高大男人便转过身来,新眉一愣:“孙墨,你怎么来了?”“怎么,老同学,见到我很意外。”孙墨微笑着。“确实意外。”想起前几天一起吃饭时他对顾良的维护,她的表情就淡淡的。“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我喝了些酒,脾气又不好……”男人急躁的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新眉抬头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本质不坏,便开了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阿良陪客户喝酒,胃出血,住院了。”孙墨咬牙切齿,片刻又说道:“也是活该,如今以他的身份、地位难道还需要去陪酒?自己作贱自己。小时候肠胃就不好,偏偏还……”他叹一口气,说不下去了。“他胃出血自然有医生会帮忙治疗……你给我说有什么用?”新眉脸上冷漠着,背在身后的双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你……”孙墨完全没料到田新眉会这样说话,他瞪着眼前苍白、倔强的女人,不甘心地:“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就算你们之前没好过一段……普通校友生病你也应该表现出同情和关心吧……你看看你现在?”田新眉侧过头去,声音有了波澜:“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以后你多劝着些,让他少喝酒……”“就这话……我可劝不了……再说,阿良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孙墨皱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新眉,“这上面记得是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你爱去不去,自己看着办。”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田新眉捏着这纸条,觉得手心都烫疼了。她心神不宁的回到了办公室,却无论如何也坐不下去,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下午去医院看看顾良。新眉硬着头皮去跟部门经理请了假,便往回赶去,心里有事惦记着,连走路都快了很多。一到家,她就动作迅速地熬了些小米南瓜粥,用保温桶装了,往医院赶去。按照孙墨纸条上的指示,新眉毫不费劲地摸到了顾良的病房。定了定心神,她敲了门。“进来。”男人声音微带沙哑。“那啥……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新眉推门进去,没敢看顾良的脸,坐在了离病床较远的椅子上。“你来了……”走廊里行人来去慌张,顾良倚着枕头坐在床上,盯了她半响,只说了一句话。“嗯。”她终于抬起了头,去看这个她信任过,依恋过的男人。虽然在病中,他依旧看起来俊美不凡,只除了脸色苍白些。“我给你熬了些粥,养胃的,你喝点吧。”新眉拎着保温桶走到桌子旁,倒了一碗,递给了他。顾良没有说话,伸手接过来,慢吞吞地喝着。还是记忆里的味道,带着家常的舒服和熨贴,他闭了闭眼。“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是孙墨告诉我的……”田新眉顿了下,说道。顾良“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他喝完了粥,把空碗放在了桌子上,动作迅速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滚烫的手心,灼伤了新眉。她被抓的“嘶”了一声,又挣扎不开,只得咬牙忍住。下午三点半左右,是光线正好的时候。阳光透过打开的窗户照了进来,病房内一片光明。新眉半趴在顾良的怀里,脸微仰。顾良紧紧抓住怀里的女人,低着头。两人咫尺相望。男人眉眼清俊,依旧是风流婉转的长相,几年的时间让他看起来成熟了,褪掉了少年些微的稚气,多了岁月来往赋予的坚毅。而她就太平凡了,大众脸的容貌,扔到人堆里都不容易找到。“田新眉。”男人的声音颤抖着,凶狠地低头吻上她。口齿相依,肆意缠绵。在这种抵死的纠缠里,田新眉不可控制地发起抖来,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腔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