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雨丝越来越大,风声萧萧,吹得阁楼外的朱红灯笼左右倾斜,矜笑道:“离子时不到一个时辰了吧!”
“不好!”
秦家主话音一落,蒋洗剑眉目须张,大叫了一声。伴着他粗壮的声音,阁外电光一闪,一道“轰隆隆”的雷声从众人头顶传来。
蒋洗剑往后撤了一步,咬牙道:“今夜,要是洗剑阁发生半点不对,我要你们三家拿所有人命偿还!”声如窗外阵雷,隆隆作响。
梁无尤、方源闻言心中也一惊,难道今夜洗剑阁会出事?
陆夫人也一改平日的婉约模样,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他们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但是对面,信山先生在一旁冷笑不止,屠、柳二人低头不语,秦家主紧咬牙关,显然对蒋洗剑之语是默认了。
“蒋洗剑,再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考量清楚。”信山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早就打听清楚过,洗剑阁乃是蒋洗剑的命根子所在,所以今夜特意联合其余三家围住了洗剑阁,来逼蒋洗剑就范。
蒋洗剑闻言,神色走了一丝踌躇,长出了一口气,叹道:“也罢,既然如此,我就——”
“你就怎样,怎样都迟了!”一个尖亮的声音突然喊道。
众人朝说话之人看去,原来是秦家主身后站着的那个白脸少爷。
蒋洗剑眉头一皱,道:“秦少爷这是何意?”
秦家主也有些疑惑,问道:“小子,叫你不要插嘴,你莫名其妙说的什么胡话。”
“爹,我叫刘叔叔提前动手了!”
“什么?”秦家主闻言脸色骤变,“啪”地一声朝身后的儿子扇去。
秦少爷没有料到他父亲会动手打他,一时也不敢躲闪,被一巴掌扇翻在地,撞碎了身后的许多青花瓷器。
“爹,你干嘛打我?”他委屈地喊道,“你不是——”
话还未说出口,秦家主又是一脚,直接踹在了他儿子的脸上,秦少爷顿时流出满嘴鲜血,捂住嘴唇咿呀哭喊。
“孽障,你犯下的好祸端,杀了你也赔不过来。”秦家主怒骂了一句,转过头,只见蒋洗剑双手摊开,长大了嘴,浑身不断地颤抖,想说什么话却口中只是一些呜咽,一旁的屠家主和柳酸鱼也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他。
秦家主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怒摔在地,低头道:“秦老弟啊,逆子无知,哎——我对不住你!”神色无比地悲戚。
蒋洗剑口中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声音:“今夜去洗剑阁的可是你们三家的人?”
屠家主一把捂住双眼,叹道:“早知道你这秦老怪手段太狠,我和柳——让你做指挥,错了,错了啊!”
柳酸鱼也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梁无尤看清了场中的形势,现在想来,这三家本来准备乘三江阁会面的时机,于今夜子时联合起来围攻洗剑阁,以此来要挟蒋洗剑,可是秦少爷因为与自己的私仇而命人提前半个时辰进攻。
想到此处,梁无尤手心冰凉,知道自己今日惹出了大麻烦,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蒋洗剑悲愤地大喝了一声,道:“你们今夜所做所为,蒋某必当千倍万倍奉还!”说罢如席卷风雷一般,转身将欲冲下楼梯。
秦家主见状,喝道:“二位家主,事已至此,千万不能放蒋洗剑回去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拦住他,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屠、柳二人看似为人轻浮,实际上心思十分敏捷,想到此处,眨眼间朝飞身堵在了楼梯口。
蒋洗剑看着二人熟悉的面孔,先是大笑一声,接着笑中出现了哭腔,直到哭声越来越大,与窗外激烈的雨声汇在一块,无比地凄厉,听着无不为之动容。梁无尤更是心中愧疚,打定主意拼命也要帮他出去,于是暗暗运起真气,浑身开始燥热起来。
屠、柳二人也不忍心地看了蒋洗剑一眼,但是身子却一动不动,决然不想让他下楼。
蒋洗剑怒从悲来,双手化拳,身如脱兔,朝这二人打去,二人也心怀愧疚,只出手格挡,暂时却不想动杀手。
这边三人已经开战,方源与梁无尤各自抽出刀剑,欲助蒋洗剑一臂之力,被屠家主和柳酸鱼的手下出手挡住。
方源扬起断刀,威猛地朝柳酸鱼手下的两个瘦子砍去,这几个瘦子虽然只有后天一层,但是胜在身躯敏捷,三人联手,对上后天二层的方源,竟不落下风。
梁无尤则对上了屠家主门后的三个壮汉,这三人个个身体庞大,虽手无寸铁,进攻方式也只是一扑、一抱、一抓三种,但是三人力大无穷,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极为猛烈的能量,如同三头巨熊一般,三人配合起来,在这不算宽大的房间里,将梁无尤逼出了几分困境。
梁无尤见他们如此威猛,连空气都被他们的身体带动出声,再加上他一直留意蒋洗剑的状况,只好先行躲闪,不和这三人正面交手。
一时间,众人各显神通,精致典雅的房中乱成一片,桌椅器具被打碎一地。
陆夫人看在眼里,神色越来越冷,朝秦家主道:“你做的好事!什么剑城、洗剑阁我一概不管,今日动了亡夫修筑的三江阁,你拿什么偿还?”说罢水袖翻飞,卷着真气朝秦家主飞去,秦家主往后连退几步,推倒一个一个绝美的少年身上,正是他请来的门客陈紫一。
陈紫一一把将秦家主推到旁边,抽出一把紫剑,厌恶地看了一眼,紧接着以奇快的速度朝飞来水袖刺去,招式精奇,将水袖削下了一块。
陆夫人见进攻受阻,往前冲了几步,挥舞水袖变换着进攻方向,与陈紫一缠斗在了一块,陈紫一本来擅长的是三柄剑配合使用,此时只拿着一把剑,貌似还不太趁手,实力不由得下降了许多,二人一时难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