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着树林的缝隙渐渐洒到梁无尤三人的身上,林中的雾气早已消失无踪。他们在这山林中披荆斩棘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梁无尤近来对这跋山涉水的辛劳已经习惯,林清儿却有些不耐烦了,她停了下来,朝那猎户说道:“等等,你这样转来转去,到底要往哪里走?”
那猎户听她责怪,连忙说道:“女侠,为了躲避官兵的搜捕,他们的山寨都比较隐蔽,再走一程就到了!”
梁无尤点了点头,但凡强盗一类的藏身之处,确实平日里难以找到,他不去管林清儿,示意那猎户继续前行。
三人又走了半晌,忽然前方一个翻腾,从树上落下一个黝黑高瘦的身影,双手各带着一把铁钩,站在了路上,眼神凌厉,打量着他们三个。
那猎户见了这人,迟疑了一下,跪下说道:“二爷,这两个大侠是我从半路遇到的,说他们有贵重的东西给你们,还想入伙,听你们五位爷的差遣。”
那人听到贵重东西,神色一动,说道:“先让我看看东西!”
林清儿拿出包袱,取出几个玉佩扔给了他,说道:“不出所料的话,阁下就是这越山五虎中的二虎了,告诉你们当家的,这样的东西我还有很多!”
那二虎拿住玉佩,端详了一下,说道:“跟我来!”然后几个翻腾,人已经不见了。
那猎户见林清儿果真有贵重之物,连忙
招呼了林、梁二人一声,连爬带滚地朝前方跑去。
走过一个拐弯,前面出现一个宽阔的平地,平地上几间普通的竹屋,那竹屋修建的十分粗砺,体型巨大,光是前门就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在这美丽幽静的林中猛然出现,十分诡异。门前走下来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看年纪四十有余,他身着普通的衣衫,后面跟着四个同样打扮的年轻人。
林清儿与梁无尤看见此人,抱了一拳,林清儿开口问道:“阁下可是这越山五虎中当家的烈虎?”
那人神色不变,走到他们面前,亮出那枚玉佩问道:“二位,我们近来确实是需要这些东西,但是你们想并入我越山五虎,凭一些身外之物,恐怕还不够。”
林清儿见他不回应自己,反而说出此话,笑道:“那敢问大当家的,我二人如何才能入伙?”
烈虎端详了一下林清儿,又看了看梁无尤,说道:“但凡要入我五虎手下,须有投名状方可!”
林清儿听到“投名状”三个字,不知所以,身后梁无尤笑了一声:“大当家的,这投名状我们已经带来了,正在这猎户的身上!”
烈虎闻言朝猎户看了一眼,眼中忽然冒过一丝精光:“焦景云,其余三个人呢?”
那猎户紧紧贴在地上答道:“大当家的,我们四人今晨拦路抢劫这两位大侠,不料他们武功高强,其他三个都被这二位给杀了!”
“哦?”那烈虎露出了一丝惊讶,“不错,不错,这确实是个份量十足的投名状。”然后招了招手,朝后说道:“老二,老三,你们试试这两位的身手。”
这话一出,猎户身边出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身材雄壮,一个正是前面拦路,唤作“二虎”的瘦子。这两人对视了一眼,二虎抢先扑过来,手中铁钩一弯,朝林清儿腰间割来,林清儿一个翻腾,躲掉这一击,在空中抽出长剑,明晃晃地刺向了二虎的左肩,动作却比平时要慢上几分。那三虎见老二与林清儿斗了起来,也不犹豫,双手紧握,吸了一口气,朝梁无尤眼前一拳打来,梁无尤方才见林清儿刻意放缓了出剑的速度,心上一动,右手凝起一半的真气格挡住三虎的一拳,被其冲击得往后推了数步,三虎见梁无尤不敌自己的拳劲,心中一喜,又是连环几拳朝其头上打去,梁无尤仍旧使出一半的真气。就这样,梁无尤与林清儿在两人的攻势下切战且退。
烈虎看到林清儿二人承接不住两位弟弟的攻击,已经要被逼出空地了,喝了一声,二虎、三虎这才停下,眼中全是得意之色。
林清儿见烈虎喊住了二人,朝他执剑抱拳道:“大当家,你这手下的兄弟技艺不凡,我二人甘拜下风!”
烈虎笑了笑:“二位见笑了,他们不过雕虫小技,何物夸道。我看二位身手也很是了得,至少在这江湖中可以不受欺侮,为何要来我这不起眼的山头,身居我们五人之下呢??”
林清儿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梁无尤见状接口说道:“大当家有所不知,我们二人本来是那泉州城选拔出的虎牙卫,你若不信,请看这是何物!”说罢拿出一个小巧的物件,正是一枚令牌,扔给了那烈虎。
烈虎拿到手中一看,这令牌由玄铁铸造,中间刻着“虎牙卫”三个小字,下方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烈虎骤然见这条黄龙,眼睛一缩,讶然出声:“你们是何处的虎牙卫,令牌上竟然纹着龙印?”
梁无尤见这烈虎从出现后一直波澜不惊,看似有出世高人的风范,不知为何见了这令牌如此失神,拱手回道:“我们是泉州府的虎牙卫,昨日见财起心,抢了几个如同的村民,不想那泉州知府不顾及我二人虎牙卫的身份,竟将我们抓了起来,哼,我们一气之下杀了守卫,连夜逃了出来,所以才到此处。这虎牙卫令牌曾是泉州知府赵辛亲手所授,至于你所说的龙印,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烈虎听完,神色愈发阴郁,缓缓说道:“赵辛?赵家的人,竟然远赴泉州做了知府,有意思。”说罢收起令牌,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二人所言是真是假?仅仅凭着这枚令牌,我更加相信你们是真的虎牙卫,前来此山抓捕我们了!”
林清儿冷哼了一声,说道:“是不是犯事了,你们自可派人去查上一查,不想堂堂越山五虎,只知道在这里嚼口舌!”烈虎身后四人听到她言语刻薄,忍不住要动身打她,烈虎却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冲动,然后命令道:“二虎,你即刻动身下山,去看看官府的好告示,有没有抓捕这二人消息。”
二虎听到命令,喏了一声,几个翻腾消失在了视野中。烈虎这才招了招手,笑道:“二位,先去这草舍一叙?”
林清儿别过了脸,并不应答,梁无尤笑道:“我们赶了一夜的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也一抬手,请烈虎先行。
众人进到房内,只见里面简陋不堪,只有张长桌,上面放着两壶酒,桌后的墙上挂着几把剑,剑上悬着一副字,上书着一个大大的“虎”字,笔走龙蛇,形神俱备,仿佛真有一只猛虎伏卧在墙上,等待机会要暴起杀敌。梁无尤不经意间瞥到这个“虎”字,身上真气霎时翻腾了起来,全身炙热难耐,脸上的几条黑线更是异常的热,如同几把刀子在他脸上刻来刻去,忍不住哀嚎出声。
林清儿与烈虎等人看到梁无尤双手突然捂住脸庞,“啊”地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齐齐朝他看去,只见他全身肌肉颤抖膨胀,咯吱作响,似要冲破衣服一般。烈虎疑惑不已,问林清儿道:“你这朋友是怎么回事?”
林清儿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说罢忍不住动了一下梁无尤的后背,只感觉其身上如同滚烫的开水,炙热异常,烫得她猛然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