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若是知道,会不会不得安宁又回来找他?
可沈青衣知道,不可能的,这座宫殿里除了他没有别的生息了。
江子渝怕是脱离之后一早就忍不住去找那人了吧?
他终究是有自己的私心,他断了对方跟那人的红线,绝了他们的前缘后续,甚至是在江子渝的身上印下血印,乞求等待对方来世的时候,自己能抢在天道之前,找到对方,然后凭着一捧真心,换江子渝的倾心相待。
只是偌大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至此不知从何流传,青仑巅峰之上有仙人,名唤刻骨师;刻骨之术乃逆天改命,可刻骨师从不信命。
没人知道,传闻之中的刻骨师,最爱的是站在院子里的树下,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枝干,然后轻轻地唱着什么东西。若是有人细细去听辨,便发现与百年前曾闻名京城的花旦,木应生一派有些相似,吊起来的嗓音也是清亮清亮的。
可有什么关系呢?那人无论怎么样,也只爱花旦,不见青衣。
那人的花旦,那一生也只有一人。
某天喜鹊又飞在枝头叫唤着,树下的人顿了顿,突然又唱了起来,清亮带着韵味的曲调中带着莫名的欢喜。
数百年了,他终于,等来了那人。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昨天来姨妈断更,对叭起!!!《扬言要炸我的读者成了我的上司》晚十点双更,啵啵。
第69章师尊与徒弟001
是夜,倾盆大雨中脚步声格外的嘈杂,只听见年迈的声音着急地大呼:“夫人!”
女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不可避免的还有一些虚弱:“闭嘴,把人处理掉。”
屋子内摇曳着烛火,映着人的身影在窗户上,嬷嬷看着怀中的双子,迟疑了一会:“夫人,毕竟老爷还未回来,这……可是您的亲生孩子,抛弃任何一个,您忍心吗?”
浸湿的鬓发贴在脸上,女子的嘴唇泛白,抖动了会又紧紧地抿着,她最终还是阖上了眼:“把大的孩子安置在暗室里抚养吧。”
似是心有灵犀,怀中的娃娃哭叫着,嬷嬷思索了会,轻声道:“夫人,周姨娘不也足月了吗?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是凭您的一句话?”
“可……”
“都是老爷的孩子,亲兄弟想象不也一样吗?若是长大后,再妥善处理不就成了吗?双子本是不详之事,您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相信少爷不会怪您的。”
女子轻轻叹了一声:“照嬷嬷的意思去办吧。”
眨眼间五年过去。
屋内有暖炉烘烤着,暖乎乎的,就让人觉得舒畅。粉嫩的小团子裹着翠绿的棉袄子,就像是一个裹着严严实实的小粽子,胖乎乎可爱极了。他小脚跑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娘……娘亲……”
女子抚了抚有些凌乱的发髻,刚刚还冷若冰霜的脸扬起了笑脸,小团子还未撞进怀里她便张开了手:“瑞哥儿今日怎么就过来了?”
小团子笑嘻嘻的模样惹人怜爱,钻进女子的怀中小脸蹭着她衣服的绸面:“瑞哥儿想娘亲啦。”
还未等女子表达亲昵之意,站在一旁的嬷嬷轻咳了一声,似是要提醒些什么,轻声道:“夫人。”
看了看旁边还站着的孩子,刚刚因瑞哥儿灭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起来了,王氏抱着怀中的小团子,有意捂着对方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模样:“王裕你还愣住作甚,还不去背你的书去?你若是今日背不出来,就别吃晚饭了。”
跟小团子几分相似的孩子抬起头,对上那双指缝间灵动的眼,如死水般的双眼像是有几分活气,又转瞬消失。他不紧不慢地拘了个礼:“是,母亲。”
孩子渐渐离去,站在一旁的嬷嬷有些不赞同:“夫人,裕哥儿好歹是您的孩子,您这心偏的没边了,怎么一个妾室的孩子比您自己的孩子还要亲些呢?”
“嬷嬷!”王氏见瑞哥儿抬着头看着自己,笑着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怀中的小团子:“这是我欠瑞哥儿的。至于裕哥儿那,他是王府未来的继承人,我不严格对他难不成放纵他跟别的纨绔一样吗?”
“他可是王府未来的家主,而瑞哥儿什么都没有了。”
嬷嬷摇摇头,虽是不赞同,可她终究是夫人身边的仆人,对方做什么,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她无法左右的。
只是可怜了裕哥儿。
王裕走在路上,一双眼里带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默和死气,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直到身后的人疑问,他只字未回,只是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院子里。
又过去了五年,曾经的小团子变成了大团子,依旧是那个嫡母怀中惹人怜的小公子,而王裕也渐渐长高,从一个沉默的孩子变成一个沉默的少年,眼里一丝光再也瞧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