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救你出去的。”
木应生正当要开口时,江子渝摇摇头,轻声道:“你别告诉我,我怕会反悔。”
害怕会永远让你留在我的身边,置于危险之中。
“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了,只要我心悦你,记得你,这就足够了。”
漆黑的牢狱内,他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感觉对方唯一的温度,仿佛死也不会放开。可江子渝知道,这不是他执起便是一生的人。
之后江子渝又进宫面见了生命垂危的皇帝,他坐在床边想跟最疼爱的皇爷爷说话,可张口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脸面去求对方原谅自己。临走前他对皇帝说了一声“对不起”。
木应生斩首那日,江子渝早就暗中让人调换了一名死囚与对方,为了以防万一出城门被查,他还将对方安置在一方小院,打算等到风头过去后再送走。
对皇爷爷的愧疚让他觉得寝食难安,他想着再等等,等送走了木应生,对方安然无恙了,他再去亲自到跟前跟皇爷爷赎罪。可没等到那天,院子的下人连爬带滚地找来了他,告诉他院子起火了,木应生还被困在里边。
他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还未穿好,外面的重兵似是没有看见他一般,未像以往将自己拦下来。他跑了过去,在门口看到漫天的火光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江子渝顾不得浓烟是否会呛死他,只能大声地呼喊企图能得到木应生的回应。
等在最里边找着人的时候,火势早已经大到无法控制,木应生早已倒在床上艰难的呼吸着。江子渝把虚弱的木应生扛在肩上:“生生,你别睡,我们先出去先。”
在出去的过程中,屋檐烧断的木梁正打在江子渝的脸上,撕心裂肺的痛让他膝盖一跪,差点晕厥过去。可顾及到身上的木应生,他强忍着痛意,将人放在背上,一点一点地爬出去。
平日里不沾阳春水的世子爷,十指在地上磨得很快出了血,钻心的疼痛好像在侵占江子渝的头脑,他只能不停地喊着“生生”来企图让自己清醒些。
快到门口的时候,岌岌可危的门框要砸落下来。江子渝下意识想要将身上的人好好的护着,可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却被木应生抱着他翻了一个边。燃着火的木框砸了下来,他听见了沉重的声音,点燃了对方的衣裳,还有浓重的烧焦味缠绕在他的鼻尖。
木应生的汗水混杂着汗水滴落在江子渝的脸上,对方冲着他迷迷糊糊地笑了,第一次真心实意不带别的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地对他笑一笑。对方用尽最后的力气,顶着满背的火,将他护送到外边。
身上的人将所有的火光隔绝开来,最后甚至把自己都隔绝在他之外,他艰难地张着嘴,嗓子沙哑到听不出往日的婉转。他说:
“别看……”
然后啊,那人成了他眼中真正的火光了。
正要扑上去的时候,江子渝感觉自己被人拉着。眼前的血迹模糊了他的视线,可转头他还是看到了抓着他的沈青衣。他跪在对方的面前,不停地磕头:“我求求你救救他。”
“你不是神仙吗?我求求你救救生生,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只能麻木地重复着动作,重复的说着同样的话,对方熟练地抬着他的下巴,用手帕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鲜血。江子渝也不知道是自己已经麻痹了还是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任由对方触碰他伤口的地方。
“火是我放的,下人也是我故意让他去叫你的。”
沈青衣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江子渝觉得自己仿佛没听懂对方说什么,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
“我在想啊,一个能亲手去伤害你亲人的人,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原谅他,还愿意为他去死。”
“为什么你这么纯粹的爱就不能看看我呢?明明上辈子我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啊,你跳下去的时候也说过原谅我了,怎么就不能尝试着喜欢着我呢?”
“跟我在一起后你会不老不死,我只想跟你长生不老,你凭什么要求我去救一个令我如此厌恶的人呢?”
江子渝的眼里含着泪,身后的热度不断地冲击着他,他甚至不敢去瞧一瞧木应生的尸体。紧紧地抓着沈青衣的衣袖,他咬牙切齿道:“沈青衣你就是个疯子,你有本事让我也去死。”
“究竟你想要的干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生生亦是如此,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我。”
“你若是只想要我的爱,你做梦去吧。”他的嘴角都沁出血迹。
“江子渝这辈子也只会爱木应生一辈子。”
之后的事他也不记得了,再醒来的时候他被锁在了屋子里了,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沈青衣的亲力亲为,江子渝除他之外就再也没有见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