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想要发现些什么。可是我笑得如此开心,我的鼻梁上架着几千块的眼镜,耳垂上晃动着金色的耳环,脖子上有硕大的玛瑙项链。
他终于相信了。
他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等他的手放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平静的脸,一切如我预想的那样,可是为什么我会心痛如绞。
“希望你真的如所说的那样幸福,那样我也就放心了。你也放心,我不会再来找你了。”这话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起身时,我甚至看到了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只是他再也不看我,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我终于掩面而泣。出来时,我是绝没有想到这样去打击他,或许是他的话提醒了我。只是没小想到他如此轻易的信了。那也好我们之间哪怕是郎还有情,妹仍有意,也不能再继续了,更何况中间还生生隔着那个文君和杨浩源。既然这样的结局是难免的,那么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一想到,从今以后,我和他再无任何联系了的时候,我不由痛苦万分,终于趴在桌子上痛哭。
回到杨宅,已是傍晚。讨厌那个地方,却不得不回。
见我进门,李叔长吁了一口气,“小姐,终于回来了。”
我有点奇怪,偶然也出去,但从没有看见过李叔如此紧张过,八成和杨浩源有关系。
果然,他马上说:“先生回来了,在书房等你。”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好日子又一去不复返了。
推开门,他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电脑,双手手指如飞,眼睛紧盯着屏幕,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我有一阵恍惚,这不像我所认识的杨浩源。
听到开门声,他连头都不抬,继续低头打宇,我站在旁边,进退不是,心中暗暗数着数字,如果到一百还不抬头,我就走人。
他一定会读心术,在我数到九十九的时候,猛地抬头,然后指了指他身边的空位。
我愕然,第一次见他如此客气的对我,我反倒无所适从。
见我不动,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把膝盖上的电脑放到旁边,然后伸长双腿,看似舒服的靠到沙发背上。
进来时,我本已做好了挨批或者受辱的准备,如今见他这个样子,反而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带几件衣服,明天出发。”他说完这句话,便闭上眼睛不再理我。
我立在原地,半响才醒悟过来,杨变态转性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迷迷糊糊中,就被杨浩源拉了起来,看看时间还只有五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早。
下楼,下面已是一片灯火辉煌。恐怕杨宅的人从没有如此早过,只是我来不及坐下品尝丰盛的早餐,已被杨浩源拉着向门外走去,“车上已经准备好了,快来。”
于是,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上了车。一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车里,我还迷迷瞪瞪的。
年轻的司机如杨浩源一样沉默寡言,在路上没有和他交流只字片语,而后者的身体一直靠在座背上,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唯有可怜的我胡思猜想:该不会是把我带到-个偏远的地方卖了吧。这个认知让我冷汗涔涔,怪不得昨天没有为难我,原来是最后的善心大发。可是,转念一想,对于董洁来说,把我卖了,如卖牲口一样简单,又不是大规模的工程,值得他亲自出面吗?再说如此精明的人,会为自己背上一个贩卖人口的罪名?想到这里也安心了,和他一样靠在桌背上休息。
我能感觉有视线偶然在身上停留,不过管他呢,我视而不见。休息够了,看窗外的风景,看够了,再闭眼,我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不如趁早休息。
再次睁眼时,车子平稳的行驶在一个小镇里,想来这是此行的目的地。
摇下窗户,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一条护城河静静的流淌,尽管是在车里,我还是望见了清澈的河水,巴巴的望着河水,真想和它亲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