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心头一紧,立马吩咐:“去太极殿!”说完大步离去。
太极殿大门紧闭,守候在外的侍卫见是婉儿来了,忙将门打开,婉儿略微颔首,走进殿内。
殿内只有一个宫人和陈太医在,陈太医是宫里的老人了,向来都是明哲保身,所以冯公公只唤了他来为李显诊治。
此时陈太医正坐在床榻前,李显身上的龙袍散开,露出坚实的胸膛,胸膛上插着几根银针,陈太医手里握着一支银针正待下针,听见脚步声之后回头正好与婉儿对视。
婉儿见他想行礼,忙摆手示意他好好为陛下医治。
陈太医得令转头继续施针,而婉儿则立在一旁静默地看着,只见李显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淋漓,看样子有些痛苦,婉儿拿出丝巾上前为他拭汗。
忽然之间,陈太医一针下去李显脸色涨红,剧烈咳嗽起来,婉儿不知所措地将他扶起顺了顺背。
“哇”地一口污血吐出来,李显便再没动静。
婉儿吓了一跳,轻声唤李显:“陛下,陛下。”
陈太医忙跪下解释:“昭容放心,陛下是因为心中郁结才会晕倒,如何污血吐出便不会再堵塞心口,稍后臣会为陛下煎药,只要好好静养,陛下不日便能痊愈。”
他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平和,但婉儿还是察觉出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想来也是害怕会处置他。
婉儿用丝巾替李显擦干净了嘴边的血渍,沉声道:“务必要保陛下安然无恙。”
“臣遵旨。”
陈太医说完取了银针,躬身退下。
婉儿扶着李显躺下,替他穿好衣服,撤了被褥盖上,冯公公一直立在一旁,心中不免难受,陛下最是重情重义,为何老天要如此对待他。
婉儿心里也不禁有些惆怅,李重润、李重俊相继离世,陛下心中一定很哀伤,只是迫于自己的身份,他不敢表现出来。如今已然病倒,可她和太平却不得已依旧要伤他的心,若他知道自己倾尽所有对待的妻子早就背叛了他,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事到如今,婉儿竟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了。
“昭容娘娘,药来了。”婉儿正在沉思,陈太医便端着药进来了。
婉儿抬手接过,轻声道:“我来吧”
陈太医是将药放凉了一些才端进来的,所以入手不是很烫,冯公公忙上前将李显半扶起,婉儿一勺一勺地喂药,因为李显没有意识,药喝的很慢,足足一刻钟才喂完。
喂完之后,婉儿便守在床榻,一步不敢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冯公公便去了前朝告知各位大人,陛下这几日倍感神伤,要好好休息休息,今日早朝散朝。
但散朝之时张佑却悄悄拦下了崔湜,将宫里的事情告知了他。
彼时太平正在看家书,是薛崇训写来的,原来他是听说了李重俊叛乱的事情,放心不下太平特意写信来问候,许久不见崇训,太平乍然受到这封信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忙提笔回信,告知崇训自己一些都好,还不忘叮嘱他照顾好自己。
写完之后太平忽然又想起崇简,自从他跟随隆基前往临淄,就来过一两次信,信里的内容无不是一些冠冕堂皇的问候。
有时候太平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在意权势,真的缺乏对崇简的关爱了。
崇训小的时候阿绍还没去世,那时候太平满心满眼都是家庭,对崇训很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