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在他口中融化,甜意无孔不入地袭来。
他看见面前的小女子笑弯了眉眼,眼含期待地问他:“督主,甜吗?”
他舌尖一扫将她手指上染上的糖霜舔干净,半响才松开她的手指,幽幽回答:“甜。”
第55章
秦绵微微低下头,他盯着她说甜,不知是在说糖还是在说她。孟长安将她的反应当做厌恶,牵了牵唇角,却没笑出来。他从袖中掏出帕子,将她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做完这些,他语气不耐:“行了,嫌脏就回去自己洗。”
帕子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那只柔弱白嫩的小手折磨着他的神经,他把头别开,望向一边。
秦绵好不容易克制住内心的羞窘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孟长安生气的样子,他还说她嫌弃他脏,这个人的脾气真的好难琢磨。
她伸手牵着他的衣角晃了晃,柔声道:“督主,你别不开心了,我把我的糖都给你好不好?”
她像哄孩子似的,眼底粲然地笑着,孟长安回过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双染着温暖笑意的眸子,他深深地凝着她,险些看得痴了。
他向来是不吃糖的,但如今竟鬼使神差地觉得刚才的糖真是甜,可那甜依然不及她,不及他昨夜深深尝过的娇软甜蜜。
“拿来。”他把手伸给她,秦绵嘴角弯弯把手里的小荷包放在上头。
孟长安看着手里的糖不说话,秦绵有几次将脸瞥向窗外,父亲回家了,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呢,可是孟长安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她也不能这时候丢下他离开。
孟长安看穿了她的心事,掂了掂手里的小荷包,笑着道:“回去吧,希望你明日还能这样安然地待在本督身边。”
秦绵不解地睁着一双水眸看他,孟长安眉峰微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懒懒地威胁:“再不走,你今日就得跟本督回家了。”
秦绵当了真,身体向后一缩,慢慢挪到车门边,见孟长安并没有阻拦才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她暗暗嗔了他一眼,才跟他告别:“督主,我走了,你要是还不开心,就多吃几块糖,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的话,我以后都做给你吃。”
她说完这一长串的话,才掀开车帘要往下跳,男人低沉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悦:“本督刚说过的话,忘了?”
秦绵提着裙角的手放下,缓了缓搭着德喜的胳膊下了马车,车帘下落的空档,她回头朝他浅浅一笑,孟长安握着手里的小荷包,心弦被她温暖干净的笑触动,在帘子落下时,嘴角也跟着勾了勾。
他暗道一句:啧,真甜。
隔日一早,御前总管张福亲至秦家传旨,秦家院子里跪了一地,从主人到下人,大都脸上不见半分喜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道抄家灭族的旨意呢。
张福念完圣旨,秦翰跪在前头依然没有一丝反应,他清了清嗓子,提醒道:“秦翰,接旨吧。”
曹氏在旁边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恍然惊醒,艰难地抬起手臂去接那道圣旨,双手颤抖地从张福手里捧过圣旨。
张福笑了笑:“恭喜了。”
秦翰犹自僵愣,张福眼睛眯了眯,这秦翰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但他纵然心里有气,也不敢在未来的督主夫人面前发。算了,不就是赏钱,不给就不给,他也不缺这点钱,何况,回去后,孟督主可是要给他一大堆赏的。
正在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直接离开的时候,一只大荷包递过来,一看就十分丰厚,张福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给他递荷包的柔美女子,满脸堆笑道:“奴才谢秦娘子赏。”
他出秦家大门时脸都笑僵了,揉着脸催促身后的小太监:“快着点,咱家得进宫去向孟督主复命呢。”
秦宅里,秦翰欲言又止地看着秦绵,半响才憋出一句愧疚的话:“绵儿,是为父对不起你。”
秦绵摇摇头:“父亲,女儿并不觉得委屈,孟督主待我极好。”
秦翰其实并不相信女儿的话,孟长安那样的人哪里有什么真心可言,况且他还是个太监,万一婚后因为自身的残缺折磨女儿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道:“都是为父无能,让你婚姻不顺,两次都遇人不淑。”
秦绵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孟长安对待别人和她是两种面孔,这些她清楚,父亲却不清楚,若是强行解释他恐怕更要多想,索性还是不解释了,等以后他们就会知道了。
“父亲,你放心,我以后会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她认真地看着秦翰。秦翰愣愣地看着她最终点了点头。
秦家接到了赐婚圣旨凄风苦雨一般,曹氏闷在屋里抹着眼泪,秦文淼也气闷地躲在书房里埋头练字,只是写出来的字和鬼画符差不多。
唯有秦柔真心地拉着秦绵的手对她说:“姐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她那天在马车上亲眼见到姐姐在梦中呓语求救时,孟督主脸上心疼的表情,那是真实的反应,装不出来的,所以孟督主是真的很喜欢姐姐。
秦柔笑着摸摸她的头,亲昵道:“我们柔姐儿长大了。”
司礼监,孟长安拿起一道折子翻了两下就丢到一边,显然心情十分焦躁。
正在这时,御前总管张福笑着走进来,对孟长安恭敬地行礼:“督主,奴才去秦家传完旨意了,片刻也没敢耽搁就来向您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