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宅里,准备了一上午的丰富午膳终于摆上了桌,秦家除了秦文淼外没有男丁,好在大夏朝本就民风开放,女子也可以待客,再说秦文淼也已经十二岁了,勉强也能陪顾劲饮两杯酒。
孟长安从宫里出来就直奔秦宅,秦宅门口的门房还是从孟宅里带来的那一个,一见到孟长安下意识就想捂住屁股。
“督主,您来了。”笑得脸都挤在一起,弯着腰站在一边。
孟长安并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不叫任何人通传就大步往里走,院里的下人迎面碰上他也只是立刻侧身回避,他身上还穿着官服,没一个人敢拦他。
最后还是守在正厅门口的青桃远远瞧见,脚步飞快跑进去禀报。
“孟,孟督主来了。”青桃刚说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孟长安已经进来了。
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让他皱起了眉,啪嗒一声,顾劲手里的酒杯掉在桌上,惊醒了其余几人。
曹氏扯着身边的秦柔站起来,秦文淼也被顾劲一把拽起,唯独秦绵像被遗忘一般,独自一人坐着。
孟长安沉着脸看秦绵,秦绵反应慢了半拍,放下筷子站起身对着孟长安一福身:“妾身见过督主。”
态度疏远,连个头都不抬,孟长安心里积聚的怒火越来越盛。
厅内气氛僵硬,曹氏小心翼翼地开口:“不知督主驾到,有失远迎。”
孟长安斜睨她一眼,没接话。曹氏着急地扯了扯秦绵的袖子,秦绵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对孟长安道:“督主有事吩咐?”
吩咐?本督手下那么多人,却大老远的跑来吩咐你?孟长安绷着脸道:“本督……来找顾劲。”
顾劲乍一被孟长安点名,如在战前听训一般挺直腰板,被孟长安冷冷瞥了一眼后,又顿时蔫了回去。
曹氏强挤着笑,对孟长安道:“粗茶淡饭,督主若是不嫌弃就留下用膳吧。”
秦绵诧异地看向她,她前几天还说孟长安气势吓人,怎么如今都敢留他用膳了?
其实曹氏从前确实很怕孟长安,但秦家得了他这么多帮助,秦翰更是得以待天暖时再流放北地,她心里自然也是感激孟长安的,刚才她邀请的时候没过脑子,话说出去才知道后悔,孟长安这样的人怎会贬低身份与他们同桌而食。
但让曹氏惊讶的是,孟长安只是稍作犹豫,便走过来,挑了秦绵身侧的位子坐下了。曹氏惊了半天才回过神,吩咐下人又搬了一张桌子进来,厨房里还有没动过的酒菜,曹氏让下人给孟长安重新备了一份,带着秦柔坐在另一个小桌上。
顾劲正要落座,冷不防孟长安一个眼刀子飞过来,他立刻心领神会,把秦文淼拉到曹氏那桌去。
秦绵抬脚欲走,手腕却忽然被孟长安捏住。
“坐下,不然本督无法保证会不会说出什么让你为难的话来。”他嘴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话中暗含威胁。
秦绵被迫坐下,两人衣袖紧挨着,任谁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宽大的袖子底下,孟长安正肆意揉捏把玩着秦绵那只柔软细腻的手,手指勾缠,几乎爱不释手。
第36章
她面带薄怒,几次往回挣,孟长安那只手桎梏一般把她抓得更紧,他力气那样大,秦绵的手指可怜兮兮地被他挤在指缝之中,指尖都充了血。
“你放开我。”她委屈地瞪着他,声音刻意压低。
孟长安沉黑的眸子凝在她脸上,享受她每一个因他而生的表情,不再是刻意的讨好,也不再沉默恭顺。她果然藏有另一副面孔,这发现让孟长安胸中的郁气散了不少。
他们一直没有动筷,实在惹人生疑,在曹氏频频望过来之际,孟长安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秦绵的手。秦绵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指,敢怒不敢言地稍稍挪远了些。
桌上的菜比起孟长安平时吃的可谓是简陋至极,他随便扫了一眼,眉头皱起,满脸不悦。她每日就吃这些?难怪这么瘦,寒风一吹,像要倒似的。
秦绵见他迟迟未动,就知道这人定是嫌弃饭菜粗陋。她嘴角弯了弯,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孟长安不动筷子,倒对秦绵的吃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小碗汤够她喝个半天,每次汤匙送到唇边的时候便微微嘟起唇吹一吹,再细细啜饮。他眸色深暗,有那么一瞬间竟也想凑上去轻啄一下她莹润小巧的唇。
秦绵被那道满含热度的视线盯了很久,心里慌乱不止,面颊上也染上了一丝绯红,她羞怒地转脸看过去,孟长安非但无躲避之意,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看她。
她余光一瞄刚好看见桌上的一道菜,眼眸一转,便含笑问他:“督主怎么不吃呀,难道不合口味吗?
她说话的时候尾音抻长,声音柔柔的,像一只羽毛,在孟长安心上搔了一下,心痒难耐。
“本督……”他竟失了言语,“本督很喜欢。“他这话不知是在说菜还是说人。
秦绵微笑:“督主喜欢吗?那尝尝这道红焖蹄膀,俗话说,吃哪补哪,此物对那些手脚不老实的症状最有效。”
孟长安哑然失笑,她这是在借菜讽刺他。他俊脸一沉,这小东西胆子越发大了,再不管有朝一日岂不是要爬到他头上来。
他冷脸对她,秦绵也丝毫无惧,挑衅一般把一块蹄膀夹到孟长安碗里,她故意没用公筷,手里的筷子是她刚刚用过的。孟长安素来喜洁,生气走人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