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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尽管人们头疼,还是得搞卫生,小白的话像刀子一样悬在大家的头顶上:&ldo;想想你们的身份!&rdo;

马厩里掀起一场混乱,老尼姑刘青莲的毛巾,就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外号母金刚的女囚扔了出去。

何必呢,刚从病号班回到五组的谢萝忿忿不平地想,收起来掖在被窝垛里不也可以过得去吗?她心里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ldo;这不是欺负人吗?&rdo;

&ldo;仨鼻子眼要你多出这口气?!臭右派!要拔冲(打抱不平)就出来练练!&rdo;一身腱子肉的母金刚像个汽油桶似的站在中间的过道上,双手叉腰向麻秸杆似的谢萝叫阵。她是有名的&ldo;天桥小四霸&rdo;中的老二,打架最拿手。此刻她轻蔑地看着眼眶深陷、鼻子尖削、颧骨高耸、胳臂腿和躯干像用粗细不等的干柴棍拼凑起来的谢萝,心想:这右派分子活得不耐烦了,要找死吧!

旁边有人阴恻恻地说:&ldo;干吗?打抱不平吗?要不把你的毛巾送给老秃驴,可惜所规里有一条:不准私自赠送!你不怕蹲禁闭就试试!&rdo;说话的也是个右派、五组组长孙新明。她外号&ldo;尖下巴&rdo;,行事极讲策略,滴水不漏。如果母金刚是刀马旦,她就像个狗头军师。

曼陀罗花一(2)

谢萝被噎得干瞪眼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看刘青莲,虽然也气得脸白唇青,可是居然能够默默地坐在一边,半闭着眼,嘴唇微微翕动,不知在念叨什么。

当事人都不言语,我干吗管这闲事?谢萝强压着怒火,低下头去收拾自己的铺位。母金刚还在不依不饶地骂着,幸而耳朵极尖的小偷金翠玉听见了远处抬大桶的声音,尖声叫道:&ldo;别吵了,开饭啦!母金刚,今儿你值日,快!&rdo;

正值饥荒年月,劳教所的午饭一贯是盐水煮白菜帮,装桶以后,浇上一勺熟油,外带每人两个窝头。机灵的人打饭赶两头,&ldo;早打油,晚打稠,不早不晚稀溜溜。&rdo;第一个打饭的,那勺油百分之八十可以归她。最后几个去的人菜汤倒是稠一些,但一点油星也没有。各组的值日叮当五四地拿着饭盆,抢出大门,直奔冒着热气的大桶。

&ldo;喝!今儿浇的是荤油啊!&rdo;

拔得头筹的母金刚掀动肥厚的鼻翼,贪婪地嗅着手捧的菜汤,脚步一侧歪,右手带着的那盘三分之一是草籽的棒子面窝头,全部滚进菜汤。她一怔,把汤盆放在地下,不知怎么办才好。

&ldo;什么大不了的事!连汤带窝头分吧!&rdo;尖下巴慢条斯理地说。

&ldo;说的是……&rdo;母金刚恍然大悟,一勺勺分起来。

老尼姑却紧张地捂住她那只粗瓷大碗,细声说:&ldo;不成!我不沾荤腥!&rdo;

&ldo;那更好了!不吃!归我!&rdo;母金刚回手要往自己碗里分下双份。

明摆着要让老尼姑饿一顿了,在谎祸加天灾的1960年,窝头赛过金子呀!谢萝觉得不公平,把碗伸过去:&ldo;刘青莲这份分给我吧!她不能吃荤,我把这个换给她!&rdo;谢萝取出家送的炒面,倒在老尼姑的碗里。突然一只手伸来端起那只大粗碗,哗地把炒面倒在还未分完的菜汤里:&ldo;教养分子不许混吃混喝!这是所规!&rdo;

说话的是尖下巴,她执行的是组长的职责,至于刘青莲吃什么,不在她的责任范围内,她决不多管闲事。

谢萝太不识相了,站起来说:&ldo;你这个组长怎么不管欺侮人的流氓,专挑软的捏?&rdo;

&ldo;他妈的!谁是流氓?流你哪儿了?&rdo;母金刚恼羞成怒,一巴掌过去,谢萝的饭盆骨碌碌地滚到门外,刚分给她的窝头在泥泞中滚成两个泥球。

谢萝愤怒地跳起来,被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扯住了。老尼姑连连说:&ldo;犯不上去理她!&rdo;

&ldo;我是流氓?比你们这帮犯脑袋瓜罪的干净多了!哪像你们,姓贾的嫁给姓贾的,一窝子假模假事!不吃荤?吃骚!什么玩意儿!当人贩子……&rdo;母金刚凶相毕露地撒起泼来,整个马厩都响彻了她那破锣似的嗓音。

谢萝觉得她骂得离奇:&ldo;谁当人贩子啦?别把自己干的事往别人身上扣!&rdo;

&ldo;反正有人干!有人干!&rdo;母金刚满嘴喷着白沫大嚷。

难道是说刘青莲?谢萝回头看看这个佛门弟子,觉得实在不像。老尼姑对母金刚的詈骂只睁了睁眼,又垂下戴着小黑帽的头,两片干瘪的嘴唇不停地翕动着。谢萝侧耳细听,一缕细若游丝的声音清晰地在背诵:

&ldo;……世无所怙,惟忍可恃。忍为安宅,灾怪不生。忍为神铠,众兵不加。忍为大舟,可以渡难。忍为良药,能济众命……&rdo;

&ldo;你在念什么?&rdo;谢萝莫名其妙。

&ldo;《罗云忍辱经》……&rdo;

&ldo;你怎么那样窝囊?&rdo;

&ldo;……众毒横加,忍默不说……外静内寂,植念道根……&rdo;

又在念经了。这个尼姑是呆子吗?可是不呆又怎么样?在这&ldo;牢头&rdo;面前有什么道理可言?谢萝看着自己那两只细如麻秸的胳膊,血管和骨胳在皮肤下显露得一清二楚。她心里明白自己决不是母金刚之流的对手,无论是打架,是骂街,还是劳动,自己都是&ldo;不入流&rdo;的。啊!她忽然想起来:雨一住,就要出工了。来到劳教所不久,她便进了病号班,明天将是她参加劳动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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