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似是不满大半夜被一通电话吵醒,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道气声,池故先一步开口了:“池总什么时候也玩起迂回战术,找别人给你当传话筒了。”
他声线沉冷,含着一点嘲弄。
男人沉默一会儿,沉沉的嗓音和池故有几分相似:“如果你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挂我电话的话。”
池故轻嗤:“只是挂电话而已,至少我还没把你的号码拉黑,知道为什么吗,池总?”
池景丞没说话,池故却能想象到他的表情。
一定不太好看。
池故从口袋里摸出烟,抖出一根咬住,合上烟盒,又摸出打火机。
“啪嚓”一声,幽暗车厢里火光一闪,留下唯二的猩红光点。
“我就想看看,你究竟有多自私。”
“还真没让我失望。”
他挂了电话,池景丞没再打来。
车窗半开,路灯的光打进来,男人凌厉的面部线条被光线分割,眸中光影忽明忽暗,敛着浓雾般的情绪。
池故从前是不吸烟的。
林听离开宣城之后——现在想想,高三那年他半条命都恨不得搭进学习里,大变的性子把周围一票朋友和老师都吓得不轻,以为他是被人夺舍了。
学会吸烟是在大学的时候。
舍友里有个抽烟的,理儿还挺歪:“你们这就不懂了吧,有句话叫什么,‘借酒浇愁愁更愁’,说白了就是消愁的方式不对呗!你让他抽根烟试试,天大的愁保准就跟我这烟尾气儿一样,吐了就没了!”
说完他勾肩搭背过来:“来啊池哥,试试?”
池故想说滚,可看着点好递过来的那根烟,他出了两秒的神,接过来。
那一瞬间,耳边仿佛幻听似的,响起林听的声音:“池故,你别抽烟好不好?”
他将烟咬进嘴巴里。
只一口,烟味儿冲鼻而上,呛得他猛咳起来。
舍友不可思议地咂舌:“不是吧池哥,你这就不行了。”
池故没理他,指间夹着烟,咳得更厉害,咳着咳着便红了眼。他抬手捂住双眼,忽然笑了。
“你他妈尽说点儿屁话,”他低声骂那人,“解个屁的愁。”
……
池故摁灭烟头。
还剩大半支,他烦躁地又碾了碾烟头,松手,关上窗下车。
晚风轻袭,在车边又站了许久,等烟味散尽,他才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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