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用积蓄建了个私塾,也不向外人透露自己曾是太傅。
“太傅为何要这样呢?告知他人也无碍。”顾情不解道。
“为了安全。”太傅说,顾情隐约的感觉到可能是因为自己,便低下了头,“让您受连累了。”
太傅摸摸顾情的头,“好孩子。其中复杂,不是你的错。”他说。
太傅刚离开不久,躲在树后面的陆忘遥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在后面拍了顾情一下,吓了顾情一跳,他便咧着嘴,露出一排大白牙,神秘兮兮的笑。
“忘遥,怎么了吗?”顾情问。
“你刚才,又跟爷爷说什么呢?”陆忘遥问。
“没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陆忘遥不高兴的撅起嘴,还没等顾情解释,又笑起来,“但是我不跟你记仇,你跟我来,我有好东西。”陆忘遥说着牵起顾情的手,就带着他去了前屋。
前屋的桌子上放了两个大箱子,一个箱子里是做衣服的布料,另一个箱子里是宰好的肉。
陆忘遥过去用手碰了碰肉,又闻了闻,“这肉应该是附近买的吧,挺新鲜的,而且箱子都不一样。”
顾情轻轻叹了口气,又是这个人。
“从京城那么远送来,肉早坏了,当然是附近买的。”
“对对对,哎呀,张军师真是好人啊。”
“是詹。”顾情纠正道。
“情兄,你说这个詹军师,应该长什么样子?”陆忘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
顾情摇摇头,“我也很想见见他。”
自从顾情被太傅找到以后,就总是收到这样的东西,送来的人不同,但雇主都是同一个人,就是远在京城的詹军师。
陆忘遥每次吃着肉,都感叹着,天底下还是好人多。
顾情曾经几次和太傅问起,太傅除了告诉顾情,詹军师的全名叫詹星若意外,再没说过其他的,刚刚开始和太傅学书法,顾情就情不自禁的在宣纸上写了很多詹星若,一边写一边想象着这位恩公的脸。
直到有一年太子立储,要全城□□。
陆忘遥激动的直跳,说想看看太子的样子,就非拽着老太傅和顾情一起过去。
陆忘遥兴奋的回过头去找他那腿脚不好的太傅,一眼望去全是人,没办法只好一咬牙又钻了回去,太傅果然拄着根削好的粗树枝,呼哧带喘的站在人群后面。
“一猜你就没跟上来。”陆忘遥悻悻道。
“还用猜。”太傅捋着胸口,一口一口的导着气。
“一会儿人更多,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把老骨头了,我挤不进去。”太傅挥挥手。
“来都来了,太子你不看。”陆忘遥总是搞不懂他这太傅,书读的太多,天天晃着脑袋背什么四书五经,自己晃不行,还凑一群小屁孩过来一起晃,不傻才怪呢。说傻不好听,毕竟太傅也是为了挣口饭吃,每次想到这,陆忘遥就刮尽肠子,吐出两个字:迂腐。
“有何可看。”太傅昂起头,双手一叠,朝天晃了晃,“我乃有幸得见龙颜之人。”
“你可得了。”陆忘遥不屑的一撇嘴,“太子往后当了皇帝,这一条街都是得见龙颜之人。”
“兔崽子。”太傅把那树枝往前一敲,叫陆忘遥灵巧的躲开了,这么些年来,陆忘遥始终改不了嘴皮的毛病,多亏了身体灵活的很,从没让太傅打着过。陆忘遥和太傅一起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小,对太傅曾经真的是太傅这件事,并不是很相信,太傅觉得那些往事让他知道也没好处,所幸就没告诉过他。渐渐的就算太傅偶尔说起来,陆忘遥也不信了。
正当这会,顾情提着个葫芦赶过来,额头是微微的出了点汗。
太傅正在那大喊“我孙不孝”的时候,□□的车马已经走过来了,前面的人哗啦哗啦全跪了下来,三个人在墙根坐的正舒服,忙不迭地的跟着跪下,陆忘遥把葫芦碰倒了,撒了顾情一袖子,顾情缠袖子的空挡不小心抬了个头。
那太子坐在轿子里也是一个意气风发,但太子不算什么,让顾情忘了低头的是太子前面那个骑马的少年,长发松松的束在身后,风来既飘,风定既落,如丝如绸,那人一席白衣,轻纱披肩,身绣祥云仙鹤,微微仰着头,目光透着丝丝凉意,简直不食人间烟火。
记忆迅速的穿梭到那日黑暗的牢房,那少年扯走他的玉佩,长发落在肩上,一身素白,恍然若神人。
顾情张大双眼,忘了蹲下,目光一直随着那轿子而去,良久才听见陆忘遥在他耳边焦急的问着,“他们说白衣服的就是詹军师,情兄你看见了吗?”
第24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顾情被陆忘遥一叫,这才稍微回过神来,恍恍的点点头道,“好像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