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吕弦也知此事啊。”
“知不知道都不要紧,真正约束他的是礼法,只要礼法还在,他就不能轻举妄动,就算知道,他也只能干生气,什么都做不了。”詹星若道,“如今我们的灾情刚有所缓解,拖住吕弦,对我们来说绝对有好处。”
无争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随即又紧紧闭上了嘴,目光向远方望去。
“你可记得儿时灯会上,我与你说的话?”无争问。
詹星若当然记得,但是被无争这样突然提起,他不知如何回答,便没有做声。
“你从小就不爱笑,给人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但是你又那么有才华,让人很想接近你,”无争说着转过头,望着詹星若,“包括我。”
詹星若一愣,躲开了无争的目光。
“我那时候总是缠着父皇,胆子很小,不敢主动去找你,但是父皇和我说,你是太子,你想认识的人,就能认识,整个灯会上,没有人敢拒绝你。”无争笑笑,“然后我就鼓起勇气去找你了,我跟你说,我想跟你做朋友,你说不行,”无争忍不住笑,詹星若也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跟着微微笑了一下。
当时的詹星若回绝了无争,无争突然委屈地问他,“为什么不行?”
小詹星若竟然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要拯救天下,应该没时间交朋友吧……”那声音低低弱弱的,无争把刚要哭的眼泪憋回去,对詹星若说,“我是太子,你跟我交朋友,以后我们一起拯救天下。”
无争侧目看了看詹星若,苦笑道,“果真是得星若者,得天下。可惜了,让你跟着这么没用的我。”
第19章修罗之面,终焉之枪(上)
庭院里忽然起了风,詹星若忙把吹乱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一抬手的瞬间才想到自己束着头发的绳子,早在天关的时候就被风雪带走了。他侧目看看太子,甚是懂得无争身为太子的处境,老皇帝一天不让位,他就一天没有实权。
“无争。”詹星若也站起来,有些担忧地看看他,无争叹了口气,回头笑了笑,“月渚现在这般样子,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想力挽狂澜,但是我……”无争伸出双手,又缓缓握住,没再说下去。
“无争,这么多年,你可有忤逆过皇上?”詹星若忽的一问,无争一愣,这是禁忌的话题,从前詹星若从未提过,无争大概知道詹星若要说什么,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
“那你可知道自古帝王家的权术之争?”詹星若又问,话语里隐隐地透露出一些让无争难以置信的信息,“如果你愿意,我一定陪你走到底。”詹星若望着无争,并没有听他的答复,目光却很坚定。
“阿离,不会有那么一天。”无争转过头来。
“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你淌这趟浑水。”紧接着无争又说道。
“可是,”詹星若刚要反驳,被无争摆摆手制止了,“忙眼下。”无争说,“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詹星若应道。
“你有没有觉得,顾成渊对月渚的帮助,有些过头了?”
詹星若微微抬起头,只是看着无争,若有所思的样子,“你有什么想法?”他问道。
无争想了想,又转过头眺望山河,轻声的说,“我觉得顾成渊像一个人,我之前打听他,年纪轻轻,一个人带着弟弟去天关,世人皆知顾成渊,但是他的名什么?你知道吗?”
詹星若微微侧过头,想到顾情在他耳边带着气声,笑道,“顾某单名一个情字。”
“不知。”詹星若还是摇了摇头。
“顾成渊对外从不提名,而且满天关到处都是顾府,只有总府的贴身下人知道顾成渊的名,一个个嘴严实得很,什么都打听不到。另外,他弟弟姓陆,两兄弟不同姓”
詹星若皱起眉,“你是说?”
无争点了点头,“你觉不觉得,他很像当年的乘风侯,顾怀风?”
詹星若皱起了眉。
“当年太傅告老还乡,他只有一个孙子,但是却和父皇要了三人份的田,那一份就是留给顾怀风的儿子的,当年是你给太傅写的信,应该更清楚。”无争见詹星若愣在原地,又道,“如果我记得没错,根据当时太傅和我们说的,顾成渊,应该单名一个情字,顾情顾成渊。”
“但是太傅不姓陆。他带着的弟弟难道不是太傅当年的孙子?太傅可跟你提过他孙子?”
“从来没有。”无争说,“让我迟疑的地方就在这里。弄清楚这个孩子的来历,就能确定顾成渊到底是不是乘风侯的儿子。”
“想弄清楚也简单,去太傅故居问一问,一下就水落石出了。如果真是那样,顾成渊为什么帮我们,就有待推敲了。”无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