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皮肤出现微妙的变化,夜篱垂下的眼眸,能看到花辞穿着一身和他一模一样的沙金色宽袍,这也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花辞抬手在他发间动了动,原本束起来的长发顿时侵泄而下,及至腰股。在一片烟尘中,花辞和夜篱恢复了原貌,他们自然分开,夜篱率先问道:“事情处理完了?”他声音不太大,由于恢复了原声,离得近的某人能听到,他朝这边看过来,又听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嗯,稍有点麻烦,但还好,死干净了。”烟尘逐渐散开,方衍终于将这两人看清,他快步跑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他问的是夜篱,在他看来,花辞全程都出现在了宴会上,倒是夜篱,是方才才出现的。夜篱淡淡地扫了花辞一眼,道:“刚来,有点事耽搁了。”方衍没有怀疑他为什么和花辞穿了一样的衣服,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花辞,最后视线停留在他的手上,皱眉道:“公子,你怎么受伤了?”花辞和夜篱同时一愣,做了些小动作,花辞手上的伤已经被阿方看见,便直接展示给他,道:“小伤而已,没事。”另一只手却掩在衣袖中,悄悄将自己身上,特别是腰间的血迹清除。而夜篱则是给自己手上的伤做了掩饰。待两人都调整好,花辞才开口问道:颜愈呢?”“我在。”声音响在身后。花辞回头,果然看见颜愈。他那双看似平静的睛晴后面,只有花辞能看出来掩饰住的颠狂,他好像有点生气,又有点担心。颜愈欲言又止,看了阿方一眼,后者很有眼色的找借口离开,夜篱也借故回避了一下。花辞看向颜愈,挑了下眉:“说吧。”谁知颜愈先吻了上来,停留不长,也没有谁看见,花辞闭了闭眼,莫明接下这个吻,直到他的手被人抓住,腰间和手心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才听到颜愈说:“我先给你治伤。”花辞刻意避开颜愈火烈的视线,耳垂泛起些红色,他思考后道:“……都是些小伤,没什么大事,你别太担心。”出乎意料的是颜愈竟然“嗯”了一声,惊奇的同时花辞也没忘了正事,他问:“对了,我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如何成当下这个局面的?”他没有看到花缔,但从这么多人都往大殿冲的表现来看,位置不难猜。现在对峙的两方人很好区分,一方是花季和花奕这种必定站在花缔一方的,另一方便是那些嚷嚷着“除魔”的老顽固,一些年轻弟子基本都避其锋茫,更有甚者冷眼旁观,例如凤兮遥。求千索看起来像是做了一番挣扎,可能是因为花辞救过他的命,他选择了站在花家一方。但出手畏首畏尾,明显心里过不去。花辞等着颜愈为他理清前因后果,没想到等了一会儿,等来颜愈一句:“没注意,突然就这样了。”花辞:“……”耳边的红晕顿时消退,花辞也冷静下来,他朝战况扫去一眼,道:“那我去问问夜……”刚转身,就被人拉了回去,花辞略带疑惑看向颜愈,自己不告诉他,又不让他去问别人,这什么意思?然而颜愈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就盯着花辞,空气中都写满了“不准去”三字。花辞有点不理解这种情绪,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如果是以前,恐怕颜愈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现在,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想花辞离开,因为花辞心里装了太多事,你永远猜不到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而这些事情偏偏又是颜愈不能插足的,就像他想杀了花晏,找夜篱帮忙而不是他,好像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可以接触一个秘密,偏偏他不行。事态如何发展成这样的,他确实不知情,因为颜愈也是得到荼蘼的消息后,才赶过来的。但他不相信花辞猜不出来。这人知道的内情远比他要多,这种情况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但他依旧选择去问夜篱。谨防危险的同时,颜愈知道,自己这是在嫉妒。终局之战(中)花辞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着痕迹的动了动,他道:“我们去大殿看一下吧。”“好。”两人朝大殿走,中途有人攻击上来,都会被颜愈挡回,花辞一手背在身后,在颜愈看不到的地方,手心里握着一朵荼蘼花。他们走上那百余级台阶,在先前花缔坐的位置旁,花辞看到一个打开的黑色小匣,别人或许不认得,但他追溯过神魂记忆,知道这个匣子里装着什么。事情巨细在脑中梳理开来,他猜想,在宴会正常进行时,花缔旁边的青沅突然有动作,但并未伤到花缔半分,因为上案几上的茶水满满当当,却无半分溢出。花缔一掌击上青沅,将他震开,但与此同时,青沅装在身上的黑匣也随之落地打开。里面关于花缔的秘密走马观花似的被众人瞧了一遍,人群顿时沸腾。不过,他们既知道花缔的实力,却还是坚信人多为胜这一点,让他有些疑心。除非他们知道花缔的弱点,否则花辞想不出他们一腔孤勇的缘由。大殿门闭的死紧,花辞和颜愈对视一眼,一掌拍出!“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里面两人同时回头,但见是这两人,稍许放下警惕。花辞对内扫了一眼,突然笑道:“外面打的难舍难分,你们却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闲聊?”青沅瞥过头,一脸不悦,他被打的浑身是伤,被迫靠在一根柱子上,和花缔更是隔了天南海北,到花辞这里,怎么就变成“闲聊”了?花缔倒是对他的玩笑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情况如何?”花辞朝他走近,视线有一瞬间停留在花缔身边的玉骨琵琶上,道:“尊上您还关注这个?外面是您邀请来的百余号人,而愿意站在您这边的,好像……只有花季和花奕吧?”“你……”“我这边的人目的在帮我,不会为你拼命。”花辞对花缔的打算心知肚明,直接将他的幻想泯灭。花缔脸色沉了下去,他看向青沅,这个人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如果他不反水,局面根本不会变成这样。青沅察觉到视线,脸色更加不悦。花缔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无论帮不帮我,外面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你。”“你在威胁我?”花辞挑了下眉。花缔刻意安排这劳什子的承袭礼,就是为了将花辞荣牢牢绑在他这一边,可他却不知道,如果花辞真的想做什么事,一千一万个人也拦不住他,更别说威胁,他从来不吃这一套。大殿虽没有外面的血腥,杀气却一点也不比之少。突然,一声刺耳的铮鸣声将几人唤醒,他们同时朝外看去,仅有花辞认得,这是慌乱之下乱拔红木琴才会发出的声音。红木古琴是花辞的灵器,在花辞还未到时,夜篱便用此琴,而两人换回身份后,夜篱便开始用的自己的长剑,除非不得已,他不会再用红木。而现在……见花辞眉心微蹙,颜愈立马反应过来率先迈出一步,道:“我去看看。”……夜篱本想找个地方安心调养片刻,但难免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更可笑的是,有一个人竟直指夜篱喊道:“夜墟主!你可知道你现在帮的人是谁!花缔他可是个魔物!此乃我等亲眼所见!”他可能以为夜篱刚到,不知道先前所发生的事实,甚至特意去提醒他,想看这人恍然大悟,然后捶胸顿足后悔不已,最后理所应当的站在他们这一方。可他只是看到夜篱淡淡的与他对视一眼,然后不为所动的转开,一幅“我管你怎么说”的模样。那人思绪不知如何拐的,见夜篱是这种神情,便朝他人喊道:“夜篱是花易落那边的人!大家千万不要对他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