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究竟在纠结什么?是那二百多年吗?那二百多年像一个噩梦一样,已经过去了,如今他还好好的,就一切都好。他虐待颜愈,颜愈记恨他,以后再怎么对他都无所谓,花辞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一报还一报嘛!可是,他前世究竟做错了什么?对颜愈不够好吗?他想要的想做的花辞全都没有拦过他,甚至……甚至因为某些情感多般纵容,可结果是什么?做错了事理应得到报应,可他做的算错吗?错在哪儿了?到头来是不是还得庆幸颜愈只对他一个人这样做了,没有去祸害天下苍生?!花辞深吸了口气,将心里那股怒意压下去。既然颜愈做了,不让他受到报应,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平白无故受了委屈。花辞仰头喝下一大口,凉意入喉,彻底浇灭了心里那点怨怼,语气平静的说道:“你是嫌弃我没本事,以后会被那白眼狼报复吗?”阿方忙道:“不敢不敢,以您的修为,怎么可能会被颜愈欺负?反过来还差不多。”才怪!谁不知道天下闭关阿方早已打好了腹稿,应对自如的答道:“不是您昨日说让他下来的吗?”“我?”花辞果然一脸懵。“是啊。”阿方将已经准备好的借口一字不落的道了出来:“您昨日让我先回来,说我回来之后就可以让他下来了,您忘了吗?公子,您以后还是少饮酒吧,喝多了您看您这都不记事了。”阿方之所以有这样的底气,就是因为以前花辞喝醉后醒来,通常都不提之前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他怎么敢蒙自家公子呢?果然,花辞沉思片刻后,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屋子。阿方正松了口气,颜愈扑上来问:“师父昨天去喝酒了?”阿方:“……啊嗯,是去喝酒了。”颜愈“哦”了一声,正要继续扫地,突然见花辞从屋里钻了出来,赶忙问:“师父您有什么吩咐?”花辞瞥了他一眼,没理。对阿方道:“我想起来了。”阿方心里“咯噔”一声,问道:“什……什么想起来了?”花辞面不改色道:“我昨日让你回来告诉颜愈,惩罚虽然免了,但是下不为例。”“啊……是啊,您是这么说的。”阿方自己都有点糊涂了,想起来的就是这个吗?紧接着,花辞下一句话就来了:“我还说,让你转告颜愈,将我的屋子打扫干净,为何我的屋内还有灰尘?”说完,他将手指伸出来,只见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了一些灰色的尘土,不知是从哪里抹出来的。阿方:“……”“是你尽责未到,还是我徒弟玩忽职守?”花辞悠悠的问,其实结果他已经猜到了。只见颜愈反应过来,抢在阿方前面说道:“是我玩忽职守!阿方哥昨晚告诉我了,是我忘了,请师父责罚!”阿方愣了一瞬也反应过来,忙插嘴道:“不是,是我——”然而话没说完就被花辞打断:“既然是你的错,那就好办了。”面对花辞恶毒的眼神,颜愈显得无比弱小,但他已经做好准备了,无非就是一些折磨人的手段。谁知花辞并没有多说,反而将他叫进了屋子,颜愈疑惑,阿方也疑惑。屋子里的荼蘼更疑惑,这是要当面责罚了吗?他赶紧合拢了花瓣,假装什么都看不到。进屋之后,颜愈给他关上了门,然后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问道:“师父您要责罚什么?”出乎意料,花辞并没有责罚他,只觉得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头,颜愈心脏漏了一拍,师父这是……在抚摸他的头?当然,这个念头在下一瞬就破灭了,只觉一股清流从头顶贯彻而下,流向四肢百骸,之前摔出来的伤处也变得尤为明显,紧接着,他感觉自己周身经脉都受到了冲击,难以抑制的哼出了声,明明花辞覆在他头上的手那么轻,可身体里的这股力量却横冲直撞,颜愈都有种它们要从自己身体里冲出来的感觉。“你既然要拜我为师,那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我不似他人般心慈手软,对你更不会有什么耐心。”花辞似乎从来没这么正经过,继续道:“有句俗话说得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今日为你拓宽了经脉,已经是仁至义尽,该给你的经书心法一样不会少,至于你能从上面学多少东西……”花辞没再继续说,但颜愈已经听明白了,师父只是个所谓的称号而已,他要学多少,能学多少,都是他自己的事,与花辞无关,他也不会过问。颜愈心中突然油生一种悲凉之感,花辞从来没有想过要收他为徒,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徒弟……不知过了多久,颜愈对周身的疼痛已经麻木了,花辞的手也已经放开,他道:“从明日起为师要闭关,你不必再来打扰,滚吧。”这次颜愈如他所愿的滚了,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