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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敢对祭祀大人无礼……”

“镜叔，快住手，只是个小孩子。”

“你说谁是小孩子？”

“难道不是，小不点，七岁，八岁？”

“我成年啦，不许叫我小不点。”

经年之后，每遇到难捱的不眠之夜，乌莫臣会把初遇时，青淼那张温和无害的脸拿出来想一想，似乎只要想一想，多少孤寂多少委屈都能瞬间化为乌有……

高瘦颀长的身子蹲下来，丝毫不在意白色的祭祀长袍沾染污尘，白衣祭祀暖暖的手掌贴在顶着一头脏乱红发的小脑袋上，“小不点，你是哪位殿下的孩子，这里可不能乱跑，会被镜叔抓起来打屁股。”

小兽人抬起头，像受到蛊惑般，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碰了一下眼前人的下巴，眼里掩饰不住惊讶，“你，你是跳舞的那个人。”

说完小兽人又不甘心地吸吸鼻子，噘起下唇，“你长得，真好看。”

青淼很久没听到如此直白的夸赞，心里某处软得一塌糊涂，温温柔柔笑开，“我要去吃饭，你要跟来吗？小不点？”

青凰天浩元年，凰族王子乌天浩承继王位，凰神殿遣下白衣祭祀青淼，为新王举行凰神祭。

时年乌莫臣十岁，刚刚成年，阿父尚未授封地，乌莫臣随父居于王宫之中。

乌嬴虽身负凰族纯血脉，却坚持与沙海族雌性结侣，生出混血的乌莫臣，一半凰族，一半沙海族，凰族属火之一系，沙海族属水之一系，无人看好小四殿下的未来。

加之沙海族人稀少，没有生族的支持，乌莫臣自小遭尽白眼打压，看透炎凉世态，可喜的是并未养成怯懦的性子，这多半归功于护短出了名的乌嬴。

乌莫臣六岁入黑盲境，八岁灵感境，十岁成年，灵感境后期，修习一途顺风顺水，小四殿下放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惹出的祸事能写满外宫墙。

和几位王兄王弟不同，乌莫臣到成年一直不怎么长个子，任谁看小兽人一个，天都王宫头疼的一大祸害，最近突然转了性，站有站样，坐有坐样，沉静的时候居然在看书习字。

乌嬴远远见过几回自家混小子偷跑去白衣祭祀居所凰神轩，到现在祭祀大人都未上父王处告状，想必还没惹出泼天大祸，而且混小子近日越发长进了，乌嬴喜闻乐见，也就随他去。

“青淼，青淼……”每每摸进凰神轩，乌莫臣便扯开嗓子大声喊白衣祭祀的名字，为此没少吃水镜的教训，可惜小四殿下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屡教不改，后来水镜懒得再开口，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听见。

从浴房出来，青淼围一条软软的布巾在腰间，黑色及腰长发滴着水，贴服在胸前背后，“小不点，你来啦！”

乌莫臣顶着未成年壳子，内里血气方刚，一看到美人出浴图，脑子一片空白，本能伸手捂住口鼻，果然，两道蜿蜒鼻血流出来。

青淼见了，一手撑住门框，一手提住腰间的布巾，笑得浑身打颤。

小四殿下有一半沙海族血脉，和自己同宗同源，青淼很是喜爱这位同族小辈，虽然大了乌莫臣整整二十岁，两人却很投缘，初识后见面愈见频繁，青淼鲜少出门，多是乌莫臣找来。

乌莫臣红着脸，恼羞成怒，“青淼，不许笑。”

青淼撩起掉下来挡住前额的湿发别在耳后，向小兽人招招手，“过来，我帮你擦擦。”

……

宁淼昏昏沉沉做梦，梦里的场景很真实，梦里宁淼变成一个三十岁大叔，跟小自己二十岁的人，展开一场旷世虐恋，后面如何如何记不太清，惊醒时宁淼摸摸脸，满手湿意，看来做了一个悲伤的恶梦。

花月一百五十日，雷神咆哮足足一夜一天，天空才积满黑云，等到狂风大作，雨水不要钱似的从天上倒下来。

乌莫臣从头到尾呆在房间里碍眼，外面大雨如注，啥也干不了，想着还有两天听觉才能恢复，宁淼百无聊赖，找出两根细布条接起来翻花绳。

乌莫臣貌似一直在说什么，可惜本族巫不会唇语，过了会那货又企图用文字来交流，宁淼摇摇头，耸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你家的通用文字，老子一个不认识。

宁淼继续低头翻花绳，翻百十遍腻到不行，可对面杵着的凰族王子，全程柔情似水的目光，简直不要太渗人，宁淼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叫苦不迭，任你长得再俊也没用，俺只想回家找妈妈。

乌莫臣变着花样引起小族巫的注意力，前前后后送上七八件礼物，宁淼耳朵聋，眼神尚好，看得出皆是不凡宝物，尤其一套制作精良的小型刀具，闪瞎了翼炎小族巫的24K钛合金狗眼。

宁淼放手里细细把玩，形状规则完整，边缘光滑，硬度锋利度远超一般金器，应该是某种合金，先前的不锈钢小刀作为信物送给了刺木族，宁淼正缺趁手的刀具，不由动心，有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