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清容丝毫没有欢迎的意思。
宋昭道:“哪有主人这样对客人说话的!”
“梅蕊,给宋世子上茶。”清容脸上带着不耐烦的嫌弃。
宋昭仍旧笑呵呵的,“我这不是来同你赔礼来了么!”
清容自看出他的来意没这么简单,淡淡瞥了他一眼,讽刺的问道:“都快过了三个月了,才想起来?”
宋昭尴尬的笑了笑,其实他对清容根本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那大梁月报是你写的吧。”
清容刚想问他有何见教,想起同元珩的约定,便是三缄其口,否认道:“我哪儿有那个本事,是华堂郡主自己写的。”
宋昭道:“华堂郡主不通文墨,那遣词造句却不是华堂郡主能写出来的。”
清容又狡辩道:“那大约是华堂郡主请外面的人写的吧?”
宋昭摇头否定道:“那用词之大胆新奇,却又不是外面文绉绉的先生能写出来的。”
清容抵死不认,“外面的先生也未必就只有之乎者也这些。”
宋昭也不再逼问她,只灿灿的笑着,问她道:“总归你能同华堂郡主说上话,若是我想在这报纸上写点儿什么,你也能帮帮我吧。”
清容惊诧的盯着宋昭,愣愣地问道:“你想在上面写什么?”
“你只说能不能帮我。”宋昭先卖了个关子。
清容疑惑的凝视着宋昭,默默的不说话。宋昭被她那乌溜溜的眸子盯的很不自在,屋子里静了片刻,他才终于憋不住,道:“不过是想写一写我们家三婶儿,为禾秋正名罢了。她成日里夹枪带棒的编排禾秋的不是,我也是希望你这月报能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表妹禾秋是奇女子。”
清容不免感叹,宋昭对关禾秋是真的好,好到了骨子里,处处以关禾秋为先。不过,她却并不是很想帮宋昭。
“且不说你三婶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刻薄,单说你跟你表妹的情状,委实有点超前了些。就算你们两个再深情厚谊、感天动地,却也到底不容于世俗。”
宋昭显然很不满清容中肯的评价,眼神坚毅而抓马的说道:“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一定要同表妹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清容嗤地一笑,毫不留情道:“就你?能轮到世上所有人的反对?这所有人得多闲得慌!”
宋昭原本正感情充沛着,被清容无情耻笑,一张俊脸,瞬间就绿了。
“你今儿个来寻我若是为了这个事儿,你还是再回去琢磨琢磨,好好同你表妹商量商量。就算你不顾及你三婶儿在外的名声,也要为你表妹考虑考虑。若是往后当真传出去,是好是坏都说不定。你是表明立场了,却怎好把你表妹扔进这褒贬难测的火坑里!”清容说的头头是道。
宋昭也觉有理,不再多说下去,起身要告辞。
清容发笑的问他,“世子爷,您今年当真二十有四?”
宋昭见清容如此质疑,混不在意的一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懂什么,等你真遇见个一心一意,想要同他长相厮守的人,就晓得人在情之一字上,全都成了个傻子了!”
清容大是不屑,道:“我觉得若是真的爱,才更应该理智而克制。否则只两眼一抹黑的飞蛾扑火,自己性命都没了,还何谈长相厮守?”
宋昭若有所思,眼波幽沉的看了清容半晌,才一言不发的离开。
自宋昭造访之后,清容发现奉国夫人的门庭格外热闹起来。特别是在大梁月报十月、十一月刊售罄后,京城贵妇交际圈仿佛瞬间对奉国夫人府打开了大门。有的人上门来同奉国夫人、华堂郡主套近乎,有的人发帖子请华堂郡主过府。华堂郡主象征性的去了几次,清容和润容也偶尔会陪着参加一回。
这些贵妇人,竟有很多婉转的向华堂郡主表示对她遭遇的惋惜,希望以后能多多来往,另外,自己也是有故事的人。
舆论和话语权,真是个好东西。
眼见着大梁月报得到了超乎想象的火热反响,清容和润容打击泠容的第一锤也是时候该落下来了。
大梁月报十二月刊,便又增加了一版,叫做闺中八卦。这闺中八卦将真人真名隐去,只将赵姨娘伙同沈家老太太、大房搅黄清容婚事,泠容夺人夫婿,还杀人灭口的事儿都写了出来。
润容看着很有些不过瘾的意思,问清容道:“做什么帮她隐去姓名?你这样看,谁哪知道是沈泠容做的孽!”
清容微微一笑,这便是利用了广大妇女的猎奇心理,不过她同润容也解释不清楚,只道:“这上面都说是真事儿了,又是如今京中炙手可热的达官贵人家后院的事儿,你越不说,看得人便越要猜。人物关系写的这样明白,谁又猜不到呢?放眼整个京城,有几个高官的妹妹是在别人家当姨娘的?”